“混蛋！”刘陵大怒，另一个士兵从他身旁冲了过去，一刀斩下匈奴少年的头颅，随后与萧默对视片刻，向其他匈奴冲杀而去。

“再有下次，你便滚回老家种地！”刘陵骂道，那部下惊慌地连连点头。

匈奴将领一边后撤，一边大声吼叫，命令弓箭手进攻。

渔阳城上的指挥令旗急忙挥舞，刘陵等人立即集合列阵，与方盾兵配合，形成防御之势。

敌方剑雨如排山倒海向他们压来。

方盾阵虽有效，却也有部分铁箭穿过缝隙，向他们射来。

几声闷哼，刘陵知道同伴有人中箭，心中有些焦急，但未到鸣金收兵之时，他们谁都不能轻举妄动。

一声长鸣，箭羽飞至眼前，身旁兵卒惊声大呼，刘陵伸手挡在他面前。

撕裂的疼痛让他皱起了眉，铁矢深入肌肉，只留的半支箭身露在外面。

“萧大哥！”被救下的兵卒看见萧默血流不止，吓得上下牙齿不断打架。

刘陵折断箭身：“无妨！”

此时城上令旗舞动，匈奴败退，我方撤回城中。

众将士再次策马，全力撤回城中，一时间漫天尘土，血腥之气也随之不断弥漫，即便回到渔阳城，那股死亡的味道，也挥之不去。

城内的将士高举长枪长戟为胜利欢呼，此战大梁虽有死伤，但比之匈奴，却是大胜。

刘陵脸上没有太多喜悦，他们虽然守住了渔阳城，但过不了多久，匈奴又会再来，这里总共不过区区1万兵马，若对方大举进犯，城池必破。

夕阳之下，远处的战场如同批上一层赤红描金蜀锦，只是锦缎之下是支离破碎的血肉骨骸。

双方将士陆续派人前去拾取尸首，身死事了，入土为安。

刘陵走到城门口，心中默默算着此战损耗，死0人，伤10人。

他松了口气，将绑着环首刀的右手举起，只见几处刀刃卷起，刀身也有了裂痕，想来下次又要换一把新刀。

牙齿用力几下，扯开布条，湿腻的手掌再也握不住刀柄，长刀直直落下，砸在青石板上，发出铮铮的响声。

他慢慢将头盔摘下，长时间的风吹日晒，令他的肤色不再白皙，曾经名动长安的璀璨星目也染上了一抹苍凉，唇边触目惊心的伤疤让人不敢直视。

无论如何，没有人会想到眼前这个满身污血，发髻凌乱的男子，会是曾经被先帝称为貌胜光华的俊美少年郎。

一旁的军医听见声音，回身查看，发现刘陵受伤的手臂，赶紧上前医治。

幸亏未伤筋骨，用匕首划开肌肉，挑出箭矢，撒了药粉，缠上绷带，多养些时日便能痊愈。

刘陵谢过大夫，提着沉重的盔甲向军营走去，一路上看见几名重伤的兵卒，长箭贯胸，怕是熬不过今晚，不由得心中悲伤。

将兵甲归置妥当，他摸了摸胸口一块硬物，完好无损，于是扯开衣襟，露出一段有些磨损的绳索，取下后，绳上系着一块洁白光润的羊脂玉佩。

他用手细细摩挲，圆形玉佩上没有太多纹饰，只在右侧一角雕了几朵小巧的桃花，若再看得仔细些，可见一片花下细叶，用略显生涩的技法雕了个“窈”字。

送此玉佩者为了这个小小的窈字，手上不知划了多少道伤口。

刘陵心头有些生痛，将玉佩轻轻放在唇边，微凉细腻，就如当日他亲吻那人受伤的手指一般。

走到营房前，阵阵哭泣声引起了他的注意，刘陵皱了皱眉头，将玉佩重新挂上头颈，藏于衣中。

哭泣声是从他手下士兵的房中传出，方才查看，那些家伙并无重伤，难道有伤势恶化者？抑或是新来的兵士忍不得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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