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说得恳切,马小乐也不能多说些什么,好在眼前煤炭还不成问题,起码这个夏季不用愁,不过等到入秋之后就难说了。
的确,这个夏季一点也没有犯愁。
不管是原料,还是煤啊电的,都没缺过。尤其是电,直接从乡变电所里理了根专线,白白用了,不花一分钱。
整个夏天,地条钢的生产就跟天气一样,热,火热!
热到啥程度?庄重信和马小乐都想把它当成自己的事业,发上一笔。
入秋的时候,马小乐扎了下帐,吓得跌了个跟头,二十七万!刨除一切开支,还有将近二十二万!
这个数字,庄重信都不相信!
庄重信要马小乐到合作社去复核,没错,账户里就是有那么多钱!
“这可咋整法呢?”庄重信敲着桌子,看着马小乐。
马小乐心里早就翻腾开了,如果和庄重信两人把这项目当私事办,将钱分了,那可是要富得流油!可是他又寻思着,虽然地条钢的事质监局在查,可事情就跟关飞说得一样,查到了是不对、是违规,可没查到,那就是理所当然的。既然理所当然,那就应该是被承认,既然被承认,就能报上去,那不妥妥的是个业绩么?
不过,当马小乐看到庄重信的眼神时,只看到“贪婪”二字。转念一想,也不奇怪,庄重信都四十多岁了,还能混成啥样呢?就那他本事,大不了到县人*大或政协弄个位子退休养老,也就到头了,副处是没指望的。这一点,估计庄重信也有认识,既然官场上没啥盼头,那么肯定就是想得实惠。眼下,把钱分掉,那就是实惠。
想到这里,马小乐心事重了,觉着自己不能和庄重信一样,他可是想要再混一混的。而且,像地条钢这种事,也不是铁定的就能一直干下去,好不容易出了点效益,那得珍惜,得抓紧报上去!
然而庄重信想的就是分钱,然后数到手抽筋。可是马小乐对这个选择已经越来越不能接受,想想自己的远大理想,还要当大官呢,怎么能鼠目寸光?况且,钱对他来说也不怎么有吸引力,他的柳编厂每年就有不菲的收入。
但不管怎样,庄重信的想法也要顾及。得想办法,不管成不成,得试试,看能不能蒙住庄重信。
“庄书记,我有个想法。”马小乐坐在庄重信的办公室,表情严肃地说道:“这钱,咱们每人拿个一两万,最多三万,其余的得报成工矿企业收入!”
“为啥?”庄重信的口气很不苟同,“拿一点也是拿,不如全拿了,等以后有了收入,再报工矿企业收入,完全没问题。”
“哪里是你想的!”马小乐皱着眉头,很担心的样子,“咱们的地条钢,你知道么,当成是私下里搞,现在的确没事,可一旦要是哪天出了事,就不是一般的错误了,那时谁也担不起责任,弄不好,还要开除党籍,丢官,甚至是判刑!”
庄重信的脸色有点异样,这让马小乐坚定了说下去的信心。
“庄书记,你再想想,咱要是把这笔收入报成是乡里的工矿企业收入,那就不同了!”马小乐一脸的宽慰,“即便是再出事,县里肯定会对我们保护的,顶多就是我们发展的方向发生偏差,没有把握好相关的政策。话再说回来,要是不出事呢,那可不就是你庄书记闪光的一个招牌了么,在县里能给你抓多少脸呐!”
庄重信点了支烟,沉思起来。
马小乐赶紧回转一下风向,“庄书记,当然了,咱们也不能当傻子,该伸手、能伸手的地方,还是不能客气的,所以,我说咱们就少拿点,多报点,一举两得!”
“啪”地一声,脆响!庄重信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马小乐吓了一跳。
“好!”庄重信坚定地说,“小马,你说的很对!就照你说的,咱们拿出五万来,其余的都是党委发展经济的实际举措成效!”
马小乐无比愉悦地走出了庄重信的办公室,下了办公楼,走在乡中心大街上,心情很美。
路边法桐树的叶子虽然还有绿意,但风已经很凉。
秋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到来。
马小乐跨着大步,甩开膀子向农机站走去,心里是热热乎乎,有种想狂奔的感觉。
走到农机站大院门口,一眼向东北角望去,黑乎乎一片,整个院子也灰蒙蒙的到处是黑灰。的确,自从炼钢开始,周围的粉尘就多了,附近的老百姓也曾来找过,说有污染,但他们说话太没分量,根本不起作用。
“娘的,还真是不太好。”马小乐自言自语着,走到大门后蹲下身来,伸出两个手指捻了捻已经枯黄了的草叶子,两个指头顿时黑了。
“唉,再搞两年就不搞了。”马小乐叹了口气。
不过气还没叹完,供销社的老刘就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马主任!马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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