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国史《殷书》记载:永宁长公主出降,新帝赐花,大公主亲送。祥云罩晚,瑞鸟齐鸣,明珠华冠,火若长龙,仙歌乐舞三昼夜不息,开帝姬与权臣联姻之先例。
这桩盛大空前的婚事,无疑冲淡了“废帝另立”的余波。桀骜战神配美丽帝姬,不知羡煞多少人,以至于街头巷陌,不少以他们为蓝本的故事野史层出不穷……
可正当新婚燕尔的三公主,近来却有些苦恼。
也是成婚之后,纪初桃才见识到祁炎的真正实力,简直是将沙场打仗的那套搬到了她身上:先精心布谋,耐心试探,等到“猎物”放松警惕,浑浑噩噩不知身处何方之际,再一举进攻,狂风暴雨般将对方蚕食殆尽。
在他面前,纪初桃与案板上的鱼肉无异,只能任其宰割。便是带着哭腔告饶,祁炎也不会就此罢手,只是哄骗着,越发变本加厉。
纪初桃到底是矜贵惯了的帝姬,脸皮薄,每每狼藉无比,真是又羞又气。次日醒来瞪着留有残红的杏眼很认真地同祁炎说起这些事,总是被男人用吻搪塞过去。
纪初桃没有法子,索性趁着要送大姐去行宫养病之际,收拾东西回了自己的长公主府。
入夜,纱灯明暖,汤池水汽氤氲,荡开金鳞般的碎光。
不过半个月没回来,纪初桃还挺想念这儿的。虽说祁炎的府邸也甚大,开辟了一个专门的浴殿,但似乎那池子不是专程用来沐浴的,几番下来,纪初桃已经对那儿产生些许阴影了……
总之,不提也罢。
秋夜开始寒凉,泡澡最是舒坦。
纪初桃脸颊红润,趴在池子边沿昏昏欲睡。挽竹和拂铃则拿了淋水的玉勺等物,替她濯发。
这几夜都没睡好,纪初桃体乏得很,正朦朦胧胧追随周公之际,被推门关门的声响弄醒,皱了皱眉,听见极轻的脚步声悠然靠近,一阵窸窣声后,有人重新拿起了她潮湿的发丝,轻揉濯洗。
纪初桃以为是挽竹去而复返,眼睛都未曾睁开,迷迷糊糊哼道:“挽竹,快些擦干头发,本宫要去睡了……”
那人濯发的手一顿,继而熟悉低沉的语气响起,不紧不慢道:“回哪儿睡?”
哗啦一片水声,纪初桃猛然抬头,迷蒙的眼睛渐渐聚焦,望着池边只穿着亵服、挽着袖口的男人,诧异道:“祁炎,你怎么过来了?”
“新婚燕尔,卿卿不辞而别,为夫只能追来了。”
说着,祁炎起身,利落地除去最后一件单薄的亵服,露出矫健结实的身躯,随手抓了条拭水的宽大澡巾围在腰下,而后踩着石阶入水,朝纪初桃稳稳走来。
似曾相识的场景,垂纱如雾,烛火打在他壁垒分明的胸腹肌肉上,镀着一层如密的暖光。
奶-白蒸腾的水汽也像是被他的气场所震慑,随着他的靠近分开又聚拢。温柔的水波冲刷着他腰腹的沟壑,荡开粼粼的层层涟漪。
纪初桃如临大敌,想躲远些,可自己未曾穿衣,根本没法从水中起身,不由往后缩了缩,直到光滑的背脊贴上冰冷的池岸,凉得她一哆嗦。
“我留了信在案几上,告知了归处,并非不辞而别……”
纪初桃辩解,可祁炎压根就没在听。
“停!”纪初桃伸出一手止住祁炎靠近的身躯,脸颊潮湿且红,软声恼道,“你就在那儿,不要过来了。”
每次他趁着自己沐浴靠近,准没好事儿!
那小小力道的阻拦对高大的武将来说根本不起作用,祁炎顺势捉住了她的腕子。
她腕上还残留着些许极淡的指痕,那是前天没控制好力度,不小心弄的。此时皮肤被水泡得滑嫩无比,软玉般细腻,令人触之上瘾。
纪初桃被制住了腕子,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挣了挣,纹丝不动,祁炎俯身撑着池岸,将纪初桃轻松圈在臂弯中,逆光的身影将她整个儿罩在其中,低低问:“为何躲我?莫非是,又做了什么噩梦?”
他很认真地问这事儿,长眉微蹙,看上去有几分凝重。
“当然不是!自事情解决,本宫便没做过那些梦了。”
纪初桃霎时泄气,恼不起来了:当初因为梦见大姐之死,而祁炎又恰巧瞒着她私自与琅琊王接洽,致使二人生疏,痛苦不已……那时祁炎也问过她同样的话。
纪初桃永远记得那夜和孟荪饮酒出来,祁炎眼睛赤红地站在大雨中,带着一股执拗的狠劲儿哑声问她:“为什么不要我了?”
那是第一次,纪初桃直面他的偏执与脆弱。
之后每每想起都会心疼后怕,她无法想象若是自己真抛弃了祁炎,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
思及此,纪初桃心软了些许。
“那是为何要躲来这儿?”祁炎极具质感的声线打断她的思绪。
还不是因为他这个罪魁祸首!
纪初桃一阵腹诽,望着祁炎近在咫尺的冷峻眉眼道:“你闹得很,本宫都没个安生觉,所以想回来清静一会儿……”
她越说越脸颊发烫,垂下眼睫,声音也细了下去。
未料是这样的理由,祁炎一怔,冰霜消融般,扬眉闷声低笑起来。
“你还笑!”纪初桃羞得很,拿他没办法,“说了多少次你都听进不去,每天回来都这样……”
那狂风骤雨般的节拍,她根本就跟不上,好几次都哭到神志不清。
低压的气场散去,祁炎恢复了恣睢之态,爱怜地揉了揉纪初桃的脑袋,方道:“我忍不住,卿卿。”
“骗人。”纪初桃显然不信,轻轻挡开祁炎摸头的手,“之前和本宫相处那么久,也不见丝毫急躁,这会儿忍不住了?”
祁炎垂首,恣意笑道:“卿卿难道不知,物极必反么?”
说罢,他躬身一抄,将纪初桃打横抱在怀中,一片淅沥的水声。
“你……你做什么?”纪初桃恨不得蜷成一团。
祁炎力气极大,任由怀中的人乱扭亦能稳如泰山,低声道:“殿下泡太久了,会不舒服,我抱你去榻上歇息。”
他这么一提醒,纪初桃才发觉自己确实有些胸闷气喘,不由狐疑道:“那……那只是如此,不许乱碰。”
祁炎不置可否,将她轻轻放在屏风后的软榻上。
纪初桃立即抓起榻上叠放的澡巾裹上,往里靠了靠,与散发着慑人热度的祁炎保持些许距离。
祁炎浑身浸湿,那块澡巾滴水熨帖在身上,勾勒的线条硬朗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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