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陈家宴请客人的日子,他请了有自己一些亲友,摆了四五桌坝坝宴。
他这是谢恩宴,不但请了里长刘良安,还有作坊刘勇等人。
陈老实也请了雨奇坤,雨奇坤说家里有事,虽然人没有来,但是礼物并没有少,而是托刘勇送了一块肉。
出乎陈老实意料之外,夜校夫子杨德荣也来了。
工头刘勇与里长刘良安还好说,毕竟是乡里乡亲的,可是扬德荣却是老师,天地君亲师,可以排在香龛上面的。
陈老实不停向杨德荣作礼,一时找不到什么物事让尊贵的客人坐。
茅草房篱笆墙,让他在杨德荣这个文人面前自卑不已。
还好,经过这几天在作坊及学堂食堂天天带肉的饭菜的滋养,夫妻及两个女儿三个儿子多多少少有红润之色。
否则,放在以前的一脸菜色,让陈老实一家更加无地自容。
他不但有五个稍为大的,还有五个年齿更小的。
由于陈老实夫妇作坊办事,家里只有上了年纪的翁翁婆婆。
他们人又多,两个翁翁婆婆想管,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管他们,只得吩咐他们要小心点。
实在没有法子,就是大的带小的,一天到晚就是与泥巴打交道,不但身上是污垢,就是脸上充满了充满了污垢。
听说家里来了一个夫子,这些幼儿就好奇出来看看,这个从来没有来过的夫子长得如何?
一个穿着到处都是补丁的开档裤的六岁以下的幼儿背着一个两岁的弟弟,后面跟着一个四岁的弟弟。
这没有完,旁边还有同样穿着补巴补丁衣物的六岁小娘子牵着四岁妹妹。
幸运的是,今天他们脸上的刚刚擦干净,衣服也刚刚换上干净的,没有让客人看到其污垢的一面。
但是,有三个含着手指流着口水三四岁幼儿,好奇打量这个穿着与乡下人家明显不同的长袍文人。
他们不敢出来,只是偷偷躲在父母的背后,露出半边脸。
杨德荣仿佛未察觉,从包袱拿出一串又一串的糖葫芦,向着那些幼儿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他一边发放糖葫芦,一边在这些幼儿脸上捏了几下,充满了亲和力的柔声说道:“来来来,过来吃糖葫芦。”
这些小儿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打量这个雅致的文人,感到亲切多了。
甚至还有还有一个四岁的幼儿把糖葫芦从嘴巴取出,贼亮贼亮的眼睛打量杨德荣,说道:“夫子,你长得真好看。”
“你也长得不错呀。”杨德荣上前又在这个小儿脸上捏了几下,然后一把抱起他,惹得那个小儿哈哈大笑。
刘勇与刘良安互相看了一眼,刘良安点点头说道:“这个夫子虽然年轻,但是非常随和,好相处。”
“这个夫子不容易,不但教大部分是我等成人,还有人专门给他作对。”刘勇佩服说道,“在下一度替他担心不已,不料他竟然能够迎刃而解。”
“夫子,请坐。”杨德荣背后传过来两个清脆如黄鹂的动听声音,原来是他的两个女学生。
陈大娘与张大娘争相恐后把两张条凳擦干净,一起摆在杨德荣面前,眼巴巴的看着他坐哪张条凳?
杨德荣笑了笑,先表扬一番,后为难说道:“你们擦得真干净,我随便找一张坐下。”
陈大娘与张大娘互相看了一眼,脸上才露出笑容。
倒扑罐陈大郎脸上也没有原来那么脸青面黑了,学堂的伙食确实不错。
他过来对着两个姐姐一礼,问道:“大姐,二姐,听说你也读书了?”
陈大娘万福还了一礼,心情复杂地打量弟弟。
这个弟弟一度成为小泼皮,让父亲伤心之极,她这个当姐姐的更是伤心不已。
可是家里吃饭的嘴巴太多,父亲又是一个独眼龙,家里是继母作主,他有心无力。
幸运的是,弟弟在官府的帮助之下,进入了赵家庄学堂,而且还免除学费。
虽然免除了学费,但是笔墨纸砚家里得开支,还有早晨及晚上的生活费也是一笔负担。
其实赵家庄学堂比其它官府及私人学堂做得好得多,不但学费全部免除,中午还有免费午餐。
要知道,许多人读不起书,就是因为被沉重的学费压垮的。
她这次进作坊,何尝不是为了弟弟,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流着相同的血脉。
“大郎,你在学堂学了什么?”她是姐姐,此时摆起姐姐的架子了。
陈大郎摇头晃脑念道:“人之初,性本善。”
“原来大郎也是学习的《三字经》?”陈大娘高兴问道。
陈大郎更加高兴,问道:“姐姐,你也是学习的《三字经》?”
陈大娘点点头,微笑对着陈大郎说道:“把你书拿来,让姐姐看看。”
“怎么,你的书竟然没有拼音?”接过陈大郎的书,陈大娘笑容停止了,愕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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