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汝知道不?”雨济旱没有回答,而是反问。
雨济旱轻轻啜茶一口,一边提问,一边望着李四郎。
“当然知道,如果没有太子丹派荆珂刺秦王,燕国也也许不会灭亡。”李四郎点点头,以一种叹息声音说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雨济旱点点头,继续问道:“那只是战国时期的燕国,汝还知道其它燕国不?”
“燕国,燕国?还有燕国,让学生想一想。”李四郎一边喝茶,一边陷入沉思之中。
雨济旱也没有打扰他,而是一边喝茶,一边饶有兴趣打量李四郎的一举一行。
他倒要看看,这个被归化的胡人要拜师的文人,是否值得当他这个学堂的老师。
李四郎还在思考之中,根本没有想到雨济旱要考查他。
突然李四郎轻轻一拍茶几:“五胡乱华时,不是建立了燕国吗?”
“汝终于想起了,有几个燕国?”雨济旱并没有放过他,继续问道。
李四郎没有料到雨济旱对于历史如此熟悉,继续陷入思考之中。
他拱手一礼,终于说出答案:“禀告雨主簿,慕容氏一共建立了五个燕国,分别是前燕、后燕、南燕、北燕、西燕。”
“还有呢?慕容氏的。”雨济旱轻轻敲打案几,继续问道。
李四郎已经搅尽脑汁,才想出五个燕国,没有想到还有什么燕国。
想到这里,他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雨济旱指了指西北方向,淡淡说道:“吐谷浑。”
“什么,吐谷浑,可是吐谷浑不是燕国。”李四郎大吃一惊。
雨济旱淡淡打量他一眼,轻轻说道:“老夫说的是慕容氏,没有说燕国。”
“学生佩服,学生佩服。雨主簿学识学富五车,历史渊博,学生自愧弗如也。”李四郎拱手一礼,衷心佩服说道。
“老夫这点常识,算什么渊博?”雨济旱摇摇头,不禁感叹一声,“昔日的大燕国、土谷浑已经灰飞烟灭,慕容氏也呆在姑苏等地,享受大宋的恩惠,言行举止与汉人何曾有什么差异?”
说完,雨济旱望了望贾理与李四郎。
贾理点点头,接过话头,望着李四郎问道:“慕容氏也是胡人,这些归化的汉人也是胡人。既然慕容氏能够彻彻底底汉化,这些归化人为何不能彻彻底底汉化?”
李四郎终于明白,雨济旱围着慕容氏及燕国说了半天,还是回到胡人汉化面前。
“禀告两位典史,这些归化汉人年齿偏大,学生如何能够教化他们?”李四郎虽然明白两位典吏的意思,内心还是有些抗拒,又找了一个理由来拒绝。
“他们确实年齿偏大。”雨济旱并没有否认,而是问道,“有教无类,不知听说过没有?”
“这个是孔夫子说过的,学生当然听说过。”李四郎拱手一礼,“禀告两位典吏,学生启蒙只有六岁,而这些归化人已经差不多二十。”
雨济旱点点头,并没有否认这些归化人年齿偏大。
他轻轻啜茶一口,淡淡问道:“三人行,则必有我师。此话是哪位说的?”
“禀告雨主簿,此乃是孔夫子。”这个如不知,他与文盲有多大区别。
雨济旱点点头,侃侃而谈:“孔夫子说此话已经是高龄了,都还能继续学习,这些归化人年齿也不大,为何不能教化?”
“学生受教。”李四郎不得不点头承认,同时又拱手一礼把困难摆出来,“这些归化人年齿大了,教化起来学生感觉困难,毕竟他们基本上没有多少基础。”
雨济旱从背后书架取出一本书,拍了拍上面的灰尘,递给他李四郎。
李四郎恭恭敬敬双手接过,不禁一愣,抬头问道:“《三字经》?启蒙书籍?”
《三字经》虽然问世不久,却已经风靡天下,成为童子必读的启蒙书籍。
其实不但童子知道,就是一些不识字的成人也知道其中内容。
比如,毛哥餐馆的掌柜毛庆生。
他虽然不认识多少字,但是他也知道“人之初,性本善”这两句,而且把这两句作为人生圭皋。
他认为自己能够成功,就是坚信“人之初,性本善”,才有今天。
“正是,汝打开《三字经》看看。”雨济旱一边云淡风轻喝茶,一边淡淡而谈。
李四郎其实已经被雨济旱渊博知识所折服,听到此话不由得打开《三字经》。
李四郎打开一看,这个他没有接触过:“蝌蚪文?”
他不禁大吃一惊,仔细看了看,抬头望着雨济旱,不明白他的用意,眼里全部都是疑问。
“这个就是拼音,他与切音有异曲同工之处,但是远远比切音好用。”雨济旱特别赞扬蝌蚪文,“有了这个识字利器,速度比切音快了十倍以上。”
“竟然如此之快,”李四郎目瞪口呆,但是很快就皱眉,“可是学生不识蝌蚪文。”
“汝多大年齿?是举人不?”雨济旱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他年齿。
李四郎早已对雨济旱服服帖帖,拱手一礼恭恭敬敬回答:“学生刚刚弱冠之年,已经考上一届举人,目前想准备第二次举人考试。”
“弱冠之年,比老夫孙子大不了多少。”雨济旱打量的脸庞一眼,不由得感叹,“好年轻。”
说完,他望了望贾理,贾理点点头。
两人都是五十以上的年齿,看到李四郎的年轻,不禁羡慕不已。
“雨主簿的老当益壮,学识让学生望尘莫及。”听到雨济旱感叹自己年齿甚大,有些伤感,急忙表态。
雨济旱毕竟是主簿,修养到家,很快就从伤感走了出来。
雨济旱打量李四郎一眼,淡淡说道:“老夫今年六十,还能够学会这个蝌蚪文,汝如此年轻,难道就不能学会?”
说完,雨济旱目光炯炯望着李四郎。
“雨老德高望重,如此之高龄还能够把蝌蚪文学会,让学生望尘莫及。学生惭愧,学生惭愧。”李四郎刚刚说不会蝌蚪文,没有料到已经可以给当祖翁的雨济旱已经学会蝌蚪文,脸色一红,内心羞愧之极。
雨济旱点点头,望着李四郎,沉声继续问道:“汝觉得那些归化人能否学会《三字经》及蝌蚪文不?”
“雨老都能学会,那些归化人与学生差不多,当然能够学会。”李四郎点点头,承认这一点,接着掉转语气,“可是学生不会蝌蚪文。”
说到这里,他一边苦笑,一边面带难色。
贾理在一旁听到津津有味,此时目光在雨济旱与李四郎之间不停转动。
他只见雨济旱望着李四郎,一脸慈祥,仿佛祖翁看待自己的孙子一样。
贾理顿时灵光一闪,沉声向着李四郎呵斥:“还不向祖翁跪下。”
“祖翁,可是学生的祖翁已经去世,哪里还有祖翁。”李四郎突然悲痛不已,眼睛也红了,情不自禁抹了抹眼泪。
“汝祖翁虽然已经不在人世,但是有人可以当汝的祖翁。”贾理感觉李四郎果然是一个书呆子,如此一个大好机会不知道利用。
李四郎的目光也在雨济旱与贾理之间打量,突然眼睛一闪。
他来到雨济旱面前,突然跪下:“祖翁在上,请受孙儿一拜。”
说完,他不管雨济旱愿不愿意,砰砰砰砰来了一个三跪九拜。
“好孩子。”雨济旱点点头等着李四郎磕头完毕,上前挽住他起来,“《三字经》的蝌蚪文,从现在开始,老夫就传授给你。”
李四郎不禁大喜,雨济旱不但有实力有背景,而且知识渊博,有他的祖翁足足有余。
“祖翁,孙儿有一个小小要求,不知可以不?”李四郎感到内心有愧,但是不得不的提出。
两人结成祖孙,关系顿时感到亲近许多。
雨济旱一边捋了捋胡须,一边慈祥地问道:“四郎有话不妨直说。”
“就是夜学学堂的俸禄能不能提前预支,孙儿也回去向家人报告一个好消息。”李四郎脸一红,不好意思说道。
看来这个干孙子家境确实不怎么样,不然此话绝对不会说出来。
雨济旱点点头,微笑从袖子拿出一张提货卡:“祖翁也没有什么,这是一点见面礼,四郎拿出去购买点笔墨纸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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