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南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从走廊尽头的211门缝里透出些许灯光。
他收回目光,朝女老师礼貌道谢:“好的,谢谢老师。”
“请问校医室的开放时间是什么时候?”迟南又问。
女老师机械性的愣了一下,就好像在运转什么复杂的程序,片刻开口:“理论上是早上九点到下午六点,但那位医生有特别叮嘱,对要求单独住的学生可以适当调整校医室开发时间。”
她一改之前僵硬的神情,唇角扬起笑:“你可以随时去,敲门就好了,医生在的话不会拒绝你。”
迟南点头:“谢谢,我知道了。”
他拿了210的钥匙,直接走到走廊尽头‘咚咚咚’敲响211的门。
可是屋内虽然点着灯,却没人来开门。
迟南也没太坚持,敲了三下没人应答就放弃了,退回210打开自己的宿舍门。
门敞开的瞬间他狠狠哆嗦了一下,宿舍内部似乎没开暖气,西面的窗户也没关严实,被风雪吹得咯咯直响,操场上的枯枝影子还一摇一晃映在窗玻璃上,乍一看像无数干枯的手试图往屋里试探。
迟南不动声色的开了灯,放下行李后第一件事就是合上窗户,把如刀风雪隔绝在外。
可即使关严实了,屋里温度也没上升多少,他很快在屋里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取暖措施后终于放弃了。
迟南洗了个热水澡后迅速钻进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不停吸着泛红的鼻子。
好像是真的受凉感冒了,他吸了两下鼻子硬撑了一会儿,终于不大情愿的离开被子爬起来吃感冒药。
放置行李的位置刚好对着窗户,明晃晃的积雪把夜晚照亮,从迟南的角度刚好能看清操场中央的雪人堆。
一、二、三…十六、十七,操场上一共十七只雪人。
迟南拿出手机拉近焦距给雪人拍了张合照,虽然拍照技术没有叶常好,但现在没人帮他,只能凑合着看。
一切弄好,迟南昏昏沉沉倒床上睡了。
本应是一夜无梦的好觉,迟南却意外的在凌晨四点多时醒来。
‘咚、咚’
像是有谁在敲击窗户,迟南把头从被子里探了出来朝窗户望去,进入他视线的只有玻璃上斑驳的枯树影。
迟南稍微伸着脑袋看了看,窗外什么都没有,操场上的雪人却好像站得比之前挤了。
他迷迷糊糊的数了一下,雪人变成了十九个。
大半夜的不可能有哪位学生或者老师去操场堆雪人吧?迟南顺手又拍了张照片,继续躺回被子里。
‘咚、咚’
敲击声更近了,这次就好像响在他耳边。
迟南仔细确认了一下方位,发现这次敲击声是从床挨着的这面墙穿过来的。
而这面墙的对面,正是医务室211号房。
‘咚、咚’
迟南将耳朵贴在墙上,除了敲击声外没有别的声响。
而有节奏的敲击在耳边也不吵闹,就好像用独特的方式祝他晚安一样。
迟南在被子里眨了眨眼,抬起手在墙上敲出了相同的旋律——‘咚、咚’
那边果然停下来,迟南也在感冒药的药劲下重新睡了过去,一觉到天亮。
8点40,在闹钟无止无休的催促下迟南终于醒了过来。
他裹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又用力吸了吸鼻子,头有点晕,感冒好像加重了。
窗外的雪停了,冬阳洒满枯枝和操场,还有成群结队站在雪地里的小雪人。
迟南数了数,一夜之间,雪人数量的数量还是十九个没变,比他睡觉前增加了两个。
操场沐浴在雾蒙蒙的冬阳里,一派安静祥和。
就好像迎接他们的不是恐怖噩梦,而是最日常不过的校园生活。
可没想到,新的一天开始在隔壁宿舍惨绝人寰的尖叫声里——
“啊啊啊!救命啊!”
从209传来的惊叫震动了所有人,走廊上接连不断的门响和凌乱的脚步声朝209涌来,迟南也快速的穿戴好来到走廊上。
209宿舍的房门大敞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从屋里弥漫走廊,惊叫声是黑长直发出来的,此刻他吓得连滚带爬从屋里冲出来,跌坐在走廊上,抖着手指向房间靠右侧的床:“碎了…碎掉了…”
几个梦游人站在走廊上,血腥味的危险警告让他们没贸然走近209宿舍:“什么碎了?花瓶吗?发生了什么?”
昨晚黑长直也拿到了不详的白花,大家理所当然的猜测他口中碎掉的是花瓶。
黑长直牙齿咯咯的响个不停,他艰难的滑了滑喉结才能发出声音:“我的室友…碎掉了!”
住在209的男生名叫朝鹤,整个人从脑袋到四肢被工工整整切掉,躯干像人彘那样摆在床上正中央,头部还原成睡觉的样子枕着枕头,被切下的四肢像叠衣服那样搭在躯干上,支离破碎的身体用红色的被子盖了起来,只露出半截闭着眼睛的脑袋。
如果不是黑长直掀开被子,乍一看就好像朝鹤在熟睡一样。
迟南注意到朝鹤床上红色的棉被很大,直接把从他身上涌出的血都吸干,没有一滴落在宿舍白色的地毯上,真的是干净整齐。
“昨晚你们宿舍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一次噩梦的新人占比很大,丸子头算是这些人里比较大胆的,此刻像验尸官一样站在床边仔细观察。
黑长直这会儿稍微缓了过来,脸上依旧毫无血色不停摇头:“我不知道…就很寻常的夜晚…早上朝鹤的闹铃一直响,我提醒了几次发现他无动于衷,就打算给他关上顺便叫他起来,后来发现不对劲,血的味道很重…就想着掀开被子确认一下…不小心就看到这样子…”
说着,他身体剧烈哆嗦了一下。
“昨晚女老师提示过,只有触犯校规的同学才会受到死亡惩罚,你仔细想想,朝鹤不可能无缘无故被分尸的,我们找出他的死亡原因才好规避,避免更多牺牲者出现。”丸子头放低了声音,很有耐心的安抚诱导黑长直回忆。
可黑长直现在无法冷静下来思考,眼神发愣没有头绪的不停摇头。
丸子头叹气,无奈又可怜的看着他:“你歇会儿再说吧,注意清醒值。”
迟南的目光停留在红被子片刻,突然问黑长直:“你室友夜里睡觉安分吗?”
gu903();黑长直更懵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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