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俩也不在家用早膳了。苏毓牵着小屁娃子直接锁了院子门走,预备母子俩去茶馆去吃早膳。只是一出院子就又遇到一群抱着木盆的妇人。这几日,他们日日看到苏毓穿得花枝招展出门,差不多都是早上出门,下午或者傍晚回来。一出去就是半天,这实在很难不叫人想歪。
“这是又要做什么去?”有人交头接耳。
“谁知道?”那日苏毓说过的话他们可都在听着呢,心里虚得慌却不忘嘴上耍两句狠,“总不能又去书局抄书打算盘吧?穿成这样去打算盘?给谁看?”
“唉,徐家小相公长得好有什么用?”有人止不住嘀咕,“人不在家,还不是管不住。”
“这女人家啊,就不能太有见识。要不圣人怎么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呢?”末了她们还感慨了一句。似乎在为那日被苏毓怼得哑口无言出气了似的,心里很是痛快。
“可不是?”立即有人接茬儿,“圣人都这么说,可不是有道理!”
三三两两的过了口头的瘾,抱着自家的木盆,结伴去西街的大户人家去接活儿。
与此同时,苏毓带着徐乘风去茶馆用了早饭。慢慢悠悠地吃了早饭,又去附近的街道上转悠。苏毓既然有了买衣裳款式的念头,自然就会去各处打探看看。她带着徐乘风进了各大成衣铺子看,里头有着金陵最时兴的衣裳款式。但不得不说,某种程度上来看,其实是差不多的。
苏毓完全可以想象的出来,女子穿上身是个什么效果。似乎这个时代的衣裳甚少在衣裳款式上下功夫,都是在刺绣和花色上动脑筋。这般看了一圈,苏毓心里有了底儿。
等转悠得差不多,苏毓才牵着徐乘风去了昨日的那间酒楼。
那个姓曹的公子早已在里面等着了。苏毓带着小屁孩儿走过去之时,等在门口的仆从忙不迭地就迎上来。他这回的态度显得殷切得多,老远就喊徐娘子,小碎步地引着人上二楼:“我家主子在二楼天字号包厢里等着了,徐娘子快些可好。”
苏毓点点头,牵着徐乘风不紧不慢地上了楼。
仆走在前头心里就在想,乖乖,上回主子看中了徐娘子的衣裙,说好,他还看不出明堂。这回贴近了看,确实是好。那一身衣裳穿上身,明明也没多好的料子和花色,刺绣也是简简单单,偏生穿得就像是一套没个三百两拿不下来似的贵气。
到了天字号包厢,一推开包厢门,曹溪安抬眸看到苏毓这一身,眼睛蹭地就亮了。
这一身款式,比上回看到的那一身更好些。他看了一眼仆从,仆从忙殷切地上来拉凳子,安排小孩儿吃的点心。苏毓自然没有错过刚才开门之时曹溪安的神情,坐下便单刀直入:“曹公子可是想好了?这笔买卖你是做还是不做?那一身款式,整个金陵,仅此一件。”
曹溪安笑了一声,拎起桌上的茶壶,取了一空杯为苏毓斟了一杯,缓缓推送至她面前:“徐娘子来之前将这金陵的成衣铺子都转了个遍儿?”
“自然。”
曹溪安唔了一声,没说话。
许久,他又道:“若是徐娘子将身上这一套的款式也卖与我,两套五千两如何?”
苏毓眼睛一闪,笑了:“这一套比那一套更有适用性。那一套太考验穿衣人的身段儿,这一套就方便许多。哪怕身段略有短处,也能通过衣裳来扬长避短。曹公子,这一套要是卖,可就不止三千两。你这也太会做生意了,两套,一句话给我压了至少一千两。”
曹溪安笑了:“这也无奈,毕竟如今只有我看上你的衣裳。”
苏毓听了这话心里不快,眉头蹙起来。
虽然这是不争的事实,但说出来就未免有点欺人太甚。苏毓倒是不慌,坦然说出来,就是给留了余地:“若是我不去挣这银钱,待价而沽,总是有人看得上我的款式。金陵城家大业大的人不少,天底下也不是只有你曹公子一人有这眼力。你说是不是呢?”
曹溪安笑了:“话是如此,但放着眼前的利不抓住,去等那等莫须有的机会,这当真好?”
“说是莫须有就未免过了,”苏毓笑,“款式我设计的。既然能设计女款,自然也能设计男款。原先是没想过衣裳款式去做买卖,如今既然想起来,自然也是有人能去走。说来也是缘分,外子也是豫南书院的学生,就是不知与曹公子是否认识了。”
“哦?”曹溪安心里一动,倒是没想到,“不知徐相公名讳?”
苏毓笑了一声:“单名一个宴字。”
“徐宴?”曹溪安突然坐直了身体,“徐宴?!”
别人他是不一定知晓。但徐宴,这个人在豫南书院可谓大名鼎鼎。
那厮长相离谱就先不说,还有着非常人能及的记忆力。一入学院便被白启山老先生看中,毫不犹豫地收作关门弟子。忆起徐宴那疏淡得像是什么都不入眼的模样,他脸上的轻慢被郑重之色取代。不可置信地看向苏毓,“你是徐宴的内人?”
说着,他这才注意到,坐在苏毓身边乖乖吃点心的小娃娃,跟徐宴那厮竟然有七八分相像。
“居然是徐宴的内眷?”忆起学院传得那些关于徐宴内眷的传言,他看着眼前窈窕玲珑的女子和玉雪可爱的孩子,忽然有点迷茫。
苏毓:“……”这厮在学院做了什么奇怪的事了么?为何提到他这么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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