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下人匆忙退下,宽敞庄严的王府门口,只剩了安王府的主子们,气氛却越发严肃紧绷,竟连孩子都没有哭一声。
褚婉婉显然有些不适应这种场面,偷偷拽了下安王妃:“娘娘……”
刚才还和善的安王妃瞬间沉下脸,眼底竟仿佛有凌厉的杀意,瞪得褚婉婉再不敢言语。
谢蕴想起来刚才教养嬷嬷说的那句话,她说殷稷有三条忌讳不能犯,第一条就是他喜静,未经允许不得开口,方才她还以为是那嬷嬷怕她们几人不知天高地厚,所以特意说的那般严重来震慑她们的,可现在看安王妃的反应,她才意识到,事情好像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简单。
天子大驾足有近千人,但这次只是从皇宫到安王府,所以动用的只是数百人的法驾,可即便如此,也仍旧声势浩大,导驾仪仗抵达后,又是六重引驾仪仗,之后还有护卫,乐队,人潮陆陆续续,等半条街都被站满,銮驾才姗姗来迟,在众人面前露出了面目。
此时日头正足,安王府的贵人们被晒得汗流浃背,女眷们妆容也都被汗水冲花了,可没有一个人敢抱怨一个字,始终安安静静地候在门前。
“跪~”
一声熟悉的高喝声响起,谢蕴抬眼,在明黄的銮驾上看见了一道熟悉的影子,蔡添喜。
他回宫了,那应当将殷稷照顾得还不错。
她攥了攥止不住发颤的指尖,混在人群里俯身跪下去,低头的瞬间她迅速往前看了一眼,怀揣着一丝侥幸,以为能看见下銮驾的殷稷,可惜对方似乎并不着急下来,銮驾上一片安静,她这一眼只看见了颤巍巍俯身的安王夫妇。
她有些惊讶,老安王夫妇年岁大了,又是长辈,大周朝以孝治国,按理说他们是不用跪的,甚至偶尔放肆了,皇帝受制于孝道,也不会怪罪,就如同几年前一样,可这次他们俯下身的时候,却并没有人阻拦,仿佛这已经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了。
等偌大一条街再无人站立,有人膝行上前,伏在地上充作马凳,蔡添喜这才上前一步:“皇上,到了。”
龙撵微微晃动一瞬,随即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自帘子里伸出来,却是轻轻挥了挥。
蔡添喜立刻会意,朝奉车郎打了个手势,龙撵很快就调转了方向。
“安王府上前觐见。”
蔡添喜高喝一声,安王夫妇连忙膝行上前,在龙撵前低头问安。
谢蕴这才反应过来殷稷不打算下来,她心口忍不住一颤,若是殷稷不下来,今天还能见到他吗?
“朕听说,你在给朕选人。”
熟悉的声音响起来,谢蕴心口控制不住的一颤,那一瞬间她竟险些控制不住抬头,虽然那语气里充斥着她十分陌生的仿佛对一切都无所谓的懒散和漫不经心,但这仍旧是殷稷的声音。
他此时,离着自己只有几丈远而已。
一阵摩擦声响起,是龙撵的垂幔被掀开了,谢蕴浑身都在战栗,因为她清楚只要自己抬头,就能看见那个自己惦记了三年的人,只要一个抬头而已。
可是她不能。
gu903();所有人都垂首的时候,她抬头太过醒目,现在她还不知道自己和殷稷的以后会是如何走向,不能这般不管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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