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扉敞开的一瞬间,谢蕴有些恍惚,仿佛下一瞬就能看见殷稷靠在软塌上批阅奏折,可门内的景象和她想的却并不一样。
殷稷躺在龙床上,脸颊烧得通红,廖扶伤端着药碗正有些手足无措。
她一愣:“他病了?”
虽然她揭了皇榜,上面也清楚写着皇帝在召集天下名医,可毕竟昨天才见了殷稷,脸色就算比以往差一些,但也并没有生病的迹象。
怎么忽然就烧成了这样。
她抬脚就要靠近,玉春侧身一步挡在了榻前,这些年皇帝清理朝堂的手段格外激烈,其中不乏藏得极深,很会经营名声的老臣,次数一多,便被有心人利用,高举着杀暴君,救社稷的名号,纠集了一群叛贼,行刺谋逆。
昨天那种行刺的事,可不是发生了一次两次了。
所以哪怕玉春知道她是揭了皇榜来的,也仍旧不得不防。
谢蕴察觉到了他的防备,没再靠近,只扭头看向蔡添喜:“让我为他诊脉。”
蔡添喜先前见她冒充大夫入宫已经很意外了,现在见她提出这种要求,就越发惊讶:“你真的通医术?”
谢蕴无声地叹了口气,所谓久病成良医,她好歹被唐停救治了那么久,这三年她睁不开眼睛的时候可没少听唐停讲医理,王提子和狱火生这种剧毒她没办法,可看个风寒热症应当是可以的。
“让我试试。”
蔡添喜犹豫不决,他心里对谢蕴的态度十分复杂,他就知道这个姑娘还会出现,可上次就是因为她的出现,皇帝才把自己折腾成了这幅样子,要是再让她靠近一回,让皇帝再生出芥蒂来,那后果……
可现在他们束手无策,总不能就这么看着皇帝烧下去。
“试试可以,但你除了诊脉,不能碰触皇上。”
这样即便皇上醒了,也不至于有心结。
“好。”
谢蕴没怎么思考就答应了下来,她现在只想尽快到殷稷身边去。
见蔡添喜允许,玉春这才退到一旁,只是仍旧隔着不远虎视眈眈地盯着,谢蕴没有理会,抬手轻轻附在了殷稷手腕上。
着凉引起的风寒,再加上心思郁结,元气有损,所以这热症才会发作得格外剧烈。
“劳烦太医说一说您开的方子。”
廖扶伤倒是并不介意她喧宾夺主,细细将方子说了,谢蕴朝他道了谢,这药是对症的,倒是不必她再指手画脚:“那就劳烦两位公公喂皇上喝了吧。”
可不管是蔡添喜还是玉春却都没动。
蔡添喜叹了口气,抬着下巴示意谢蕴去看殷稷的嘴唇,咬得死紧,怎么可能喂得进去。
谢蕴不自觉抬手,想摸一摸他的脸,但指尖刚抬起来她就想起了蔡添喜刚才不许她乱碰的要求,她如今身份不明,不能这般放肆。
她重新将指尖落回殷稷手腕上,心里安慰自己,能这么多碰触他一会儿也很好,这也算牵手了。
可指尖落下时,碰触到的却是温热潮湿的掌心,然后那掌心蜷缩,将她的手牢牢抓住。
谢蕴指尖一颤,围观的人也都愣住了,玉春惊讶地看了过来,他从未见过皇帝这幅反应,看着谢蕴的目光逐渐复杂,却越发警惕。
gu903();谢蕴察觉到了,为了不被撵出去,她只能试探着将手拽出来,可她只动了一下,指尖便被抓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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