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京一时哑然,再没能说出话来反驳。
两年前曾经有个人出现在宫里,她知道关于谢蕴的一切,知道她和殷稷的所有过往,连那封殷稷从未给别人看过的谢蕴的遗书,她都知道内容。
当时包括他在内,所有人都以为发生了奇迹。
他们将她送到了御前,盼着能将槁木般的皇帝拉回常人的世界里,然而当时的殷稷只在听见那封信的内容时晃了下神,然后便恢复了以往的冷漠,他说了三个字。
你不是。
没有犹豫,没有迟疑。
但欺君之罪,他也没有降下惩罚,反而将人送去了迎春殿,他问了她很多事情,问她如何治病,如何养伤,有多疼,有多苦,明知道是假的,他却一遍一遍的问,然后在自己身上一样一样的试。
薛京永远记得那天他去迎春殿寻人,一开门就看见殷稷将自己的小臂架在碳火上,眼看着自己的皮肉被一寸寸烧伤,溃烂,直至血肉模糊。
“如此可能抵上两分?”
他问那个姑娘,换来的是一声尖叫,从那之后那姑娘就从宫里消失了,殷稷也没让人去找,就当对方没有来过一样,可薛京却始终没能忘记那个人。
不只是他,连带着蔡添喜和玉春,都没能忘记,所以当对方顶着祁砚未婚妻的名头出现在宫里的时候,他们一眼就认了出来。
“对,您不会认错,您说她是,她就一定是……”
薛京垂下眼睛,眼底闪过暗光,就算这位付姑娘不是,他也会让她是的,两年前的事他绝对不会允许再发生,他会牢牢盯着她。
“干爹,传銮驾,皇上要去迎春殿。”
蔡添喜先是应了一声才又看了眼天色:“这都要用膳了,可要将晚膳传到迎春殿去?”
殷稷脚步一顿,忽然想起来谢蕴给自己的承诺,她答应了自己晚上要过来的,这时候过去说不定会岔开,还是在这里等吧。
他按捺着坐了回去,薛京看着蔡添喜,点了点自己的心口,蔡添喜立刻会意,让人去熬了补心的药来,却不想这短短一小会儿的功夫,正殿里就闹了起来。
殷稷指挥着宫人仔仔细细打扫了乾元宫,连带着偏殿都没被放过。
蔡添喜不明所以,只能跟着瞎忙活,冷不丁瞧见殷稷也在试图擦洗桌面,连忙将人劝到院子里去坐着,殷稷却根本坐不住,身体无意识的战栗,眼睛也亮的惊人。
蔡添喜这才看出来,他很高兴,前所未有的高兴。
他不自觉笑开,满眼都是慈爱:“这是发生了什么?皇上竟如此高兴?”
“失而复得,如何不喜……”
殷稷低语一句,抬眼远远看向了宫门外,宫道上还不见谢蕴的影子,他的心脏却已然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连旧伤都仿佛要被这极致地惊喜撼动,隐隐生出痛楚来,他用力摁了下心口,声音颤抖:“去备水,朕要沐浴焚香,干干净净的去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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