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进。”云金桑布邀请他们一行?人进去?。
谢玄英朝李伯武等人使?了个眼色。他今天带了二十个护卫,都是好手,全部交由李伯武安排。
李伯武微微点头?,做了个手势,自己和田北跟随入帐,其他人都在帐外侍立。
大帐很开阔,最上首的中间位置,摆着?一张华丽老虎皮,案几涂以金箔,十分华丽富贵,是云金桑布的座位。
下手的第一个位置,坐着?另一个外表粗犷的男人,同样?是丝绸袍子,身份显然非同一般。
程丹若猜想,他应该就是鞑靼王的长子宫布。
穿着?袍子的侍女引着?她和谢玄英,在下手的另一个位置坐下。他们面前同样?摆着?一张矮几,是藏八仙的图纹,坐具很矮,而且是双人座位。
程丹若坐着?还好,但谢玄英就有点嫌小,亏得官袍宽大,看不出小动作。
她不由微微弯起唇角,轻轻握牢他的手。
谢玄英捏捏她的手心?。
随后,方才迎接的和射箭的两人也随之落座。
谢玄英嘴唇翕动,低声提示:“阿尔斯楞,布日固德。”
她颔首,记住了这两人。
壮硕且毛发旺盛的是阿尔斯楞,性格看似豪爽,而方才射箭的,且眼神犀利的是布日固德,都人如其名。
他们俩落座后,还有若干部族首领坐下,姑且不论。
云金桑布先用汉语说:“今天,谢知府与程夫人能赏脸赴宴,我十分高兴,这证明我们与大夏的友谊坚固,牢不可破。”
然后,又用蒙语说了一遍,并?道,“上酒。”
侍女们执了酒壶上来?,为众人斟酒。
程丹若发现,酒具是银制的,酒液是淡淡的乳白色。她朝侍女笑了笑,同样?举起酒杯,微微抿了一口。
比上次的酒淡一点,大概十来?度。
瞥眼谢玄英,他面不改色地喝完了。
这番姿态,让因为试探而紧绷的气氛逐渐缓和。云金桑布赞赏地看着?他:“谢知府豪气,倒叫我刮目相看。”
宫布不等谢玄英开口,便接话冷笑:“真豪气,怎么喝杯酒还带兵刃?怎么,怕我们埋伏了人,一声令下,冲出来?把你们乱刀砍死?”
他咄咄逼人,谢玄英却神色如常,平静道:“这刀名为绣春,乃是礼器,上卫御驾,下察百司,佩此刀来?,是本?官对金光夫人的敬重,毕竟——”
他扫了眼在座的人,短促地笑了笑:“身为顺义王妃,寻常兵刃,焉可加身?”
鞑靼王归顺后,大夏按照惯例,将其封为顺义王,金光夫人自然位同王妃。
所以,这番话翻译一下就是:亲,带这把刀,是对你的尊重哦,毕竟其他刀不方便砍一个王妃呢。
“你敢?”阿尔斯楞拍案起身,好像马上就会冲过?来?把人撕成碎片。
谢玄英冷冷看过?去?,不语。
程丹若放下酒杯,轻轻一声响,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她开口:“这不是礼尚往来?吗?你们开个玩笑,我们也开个玩笑,不要生气啊,你们难道开不起玩笑?”
布日固德阴冷道:“这不好笑。”
“彼此彼此。”她说。
空气安静了一瞬,众人都把视线投向了云金桑布。
她仍然挂着?亲切的笑容,面上不见分毫不悦:“玩笑好不好笑,取决于是不是会成真——既然我们不会埋伏人,杀两位一个措手不及,想来?谢知府的刀,也不会真的架到我的脖子上。”
顿了顿,又笑,“我部诚心?内附,与大夏永为君臣,这点玩笑,永远只会是一个玩笑。”
她说着?,举起酒杯:“我敬二位,这两次互市颇为成功,是谢知府的功劳。”
话毕,将酒一饮而尽。
谢玄英不得不跟着?又喝了一杯,跟着?起身敬她:“承蒙夫人相邀,我与内子倍感荣幸。”
程丹若也陪饮一杯。
气氛缓和了下来?。
开始上菜。
酸奶、奶皮、馅饼、煮野菜。
程丹若考虑了一下,酸奶理论上没问题,但天气这么热,还是放弃酸奶,吃了奶皮和馅饼,菜类分辨了一下,发现是蒲公英,也可以食用。
谢玄英余光瞥过?,便也没有碰酸奶。
一头?羊被拖了上来?,现杀现烤。
血腥气混着?烤肉的香气,酝酿出一种奇怪的气味。
程丹若莫名想起了手术室的味道,不由好奇地看了两眼。
宰羊的人也有意炫技,一把刀在手里抛来?抛去?,好像随时有可能飞到谁面前,割断喉咙,就如他对羊做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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