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他伸出手给她看。
程丹若握住他的手掌,仔细检查:“稍微大了点。”
“太紧不舒服。”他已?经很?满意了,摘下来放到枕边,又去看盖毯。
毯子就是和毛衣一样的样式,平平无奇,不过染成了蓝色,更加好看些。
谢玄英很?喜欢,抖开瞧瞧,倏地裹在?她身上,把她摁倒:“就穿这点,也不知道冷。”
程丹若道:“我披着棉袄呢。”
他不听,只搂住她,毯子严严实?实?地裹住:“着凉怎么?办?”
程丹若背后是棉袄和热炕,前面是羊毛盖毯和他,哪里还会着凉:“好重。”
谢玄英起身,盖毯披在?自己肩头,把她拉起来,再裹入怀中,毯子细细掖好,好像一个严严实?实?的茧子。
她捻着他衣领的边缘,忽然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他好奇。
“蒙阴。”程丹若心血来潮,求证道,“当时你是故意的吗?”
他贴住她的耳廓,小声道:“只在?梦里是。”
她别过脸。
“在?梦里,那件衣服怎么?都解不开。”他说,“一直一直解不开,所以……”
毯子里响起了簌簌的衣料摩挲声。
风雪日?,忌出门?,宜赖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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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整的生日?,谢玄英岁数也不大,自然不会大办。
他早晨吃了一碗林妈妈亲手做的长寿面,柏木和梅韵代表小厮丫鬟,给他磕了个头,就算祝过寿了。
程丹若见今日?风雪大作,专程让厨房做了黄糕和茶汤送到前衙,给三班六房的衙役们吃。
虽然只是寻常的点心,还不如他们到外头吃顿霸王羊汤,可这番姿态,是一桌酒席都比不上的。
谢玄英不由道:“你待他们这样上心,难怪府衙上下都敬你。”
“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当他们是人,他们当然会回报你。”程丹若煮着冬日?必备的芋头奶茶,说,“毛衣应该已?经发到军士手中了吧。”
十月是送寒衣的日?子,长宝暖最早收来的毛衣,分批次赠予军中。
第一批两百件,点名给了得胜堡,第二批三百件,给了新平堡,这两个都是互市之地。军士们拿了毛衣,明年?互市的时候,就方便收羊毛了。
谢玄英道:“聂总兵说不定会答应屯田之余牧羊。”
她勾起微微的笑?意:“好事?为什么?不答应,这可是意外之财。”
今年?互市成功,明年?军费必减。
三成将士要回家屯田,可打仗这么?多年?,还有?多少?人会种地?种的粮食又是否能够填补缺损的军费?
大概率不能。
“明天,在?军屯也要推广红薯和土豆,军眷则牧羊纺织。”她道,“这样,多少?能填补一部分空缺。”
谢玄英点点头:“我已?经派人去河南、直隶等地招募流民,希望开春能有?一些人来。”
“会有?的。”她像是安慰他,也像是安慰自己,“都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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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十一月,冬至就近在?眼前了。
程丹若祭拜父母,主笔画了一幅消寒图,又和丫鬟一道包馄饨吃。放了干虾米的馄饨汤里,撒上一大把胡椒,也足够暖和。
今日?不劳作,当然也放假不读书。
吃过午饭,程丹若坐在?炕上,对着窗外的亮光,读带过来的《国色天香》。
中有?一篇名为《卖妻果报录》,讲的是一个渣男游手好闲,沉迷青楼,花光了家底,只有?贤妻纺织赚钱,但他仍然把妻子卖了。
妻子被卖后,与人贩子的周旋,最终把人贩子送进官府。然而,后来人贩子拿钱赎罪,又把妻子抓了,想卖到青楼去,结果妻子饱受折磨,重病不起。
过江时,忽然变成大蛇,吓得对方买棺了材把她埋了。
一段时间后,有?个医生遇见蛇蜕,被托梦,自陈其苦,请求带回故乡。医生便将蛇蜕带走,到嘉兴白莲寺附近,大蛇突然出现,绞死了人群里的一个人。
那就是不知所踪的丈夫。
而杀了人,蛇也死了。
谢玄英点评他:“抛妻弃子,活该受死。”
又说妻子,“虽为异类,然贤惠持家,无有?过失,与江南人周旋可见其智,偏为负心人所误。”
程丹若:“……”问题是,这条蛇图什么?呢?
她又翻到《买臣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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