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阵不能作为主力,当有更多刀盾手和弓手。”弈延道,“还有骑兵,若是能配上一两百骑兵,就算匈奴精兵来了,属下也有一战之力!”
这一仗,也让弈延收获良多。乱兵首领并非庸手,与其对阵,才是真正的生死相搏。有了这一仗,梁府部曲也终于有了强兵的样子。若是加上一支同样精锐的骑兵,必能如虎添翼!
“骑兵……”梁峰不由苦笑。骑兵是好,但是也贵的要命,他现在实在是养不起啊……
想了想,梁峰又道:“这次匈奴人的战马,虏获了多少?”
“二百余匹,剩下都死在了乱战之中。那些受伤折了腿的,我们也未曾带回来。”弈延答道。
“那敌人的脑袋呢?”梁峰又问。
弈延眨了眨眼睛,主公不是嫌弃人头容易传染恶疫吗?怎么又提到人头了?
“也都留在了谷中。”
“很好。”梁峰微微颔首,“你先去洗漱包扎,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们去高都走一趟。”
仗打完了,剩下的,就是利益分配问题。这仗,梁府可不能白打了!
※
整整一宿,郭郊都未曾睡踏实过。几次梦中惊醒,无不是乱兵攻上墙头,在府城中烧杀抢掠的可怕景象。昨天那场攻防战,实在是吓破了他的胆子。谁能想到,敌人竟然可怖如斯,就连吴陵那样的宿将也束手无策!
如今吴陵手下亲兵又折了大半,派去墙头助战的青壮也损失惨重。若是敌人再这么来一次,他们还能守住县府吗?而且那伙匈奴乱兵为何会转身离去?一天过去了,也没见到左部匈奴派兵来援啊,难道他们在暗中打算什么?
种种想法,搞得郭郊头都痛了。原先当不上县令的时候垂涎三尺,现在当上了,才晓得这种要冲地带的县官,实在不是个好差事!
“来人,给我端杯清茶……”也没喝酪浆的兴致了,郭郊揉着额头吩咐道。
谁料茶还没到,一个极为眼熟的身影便冲了进来:“明公!明公大喜啊!”
郭郊愣了一下:“你,你不是到梁府送信去了吗?怎么现在便回来了?!”
那信使膝行两步,激动无比的说道:“明公,你有所不知,小的正是从梁府过来的!听闻高都被围,梁侯居然派出部曲,诱开了乱兵,解了高都之危,又一举歼灭了那伙贼寇啊!”
“什么?!”郭郊惊得站起身来,“梁丰派兵剿灭了贼寇?他,他府上哪有那么多部曲!”
“这个小的也不知,不过梁侯亲自到了高都,想见见明公……”信使赶忙道。
“你这个废物,怎么不早说?!人在哪里?!”郭郊大声道。
“就,就在城下。被吴校尉的人拦住了……”
“哎呀!快,快去备车……不,牵马来!我亲自去看看!”郭郊一撩袍摆,大步跑了出去。
到了城门下,亲自确认了梁府的车架和随从,以及方圆数里内都没敌人的影子,郭郊才让守城兵打开了城门。一辆轻车吱吱呀呀驶进城来,像是看到了郭郊的身影,车帘一挑,梁峰直接下了车,笑着走上前来:“未曾想明公亲自出迎。”
“哪里哪里!”郭郊连忙道,“都是这些兵卒不识你的车架,害你在城外久候……”
梁峰微微一笑:“战时嘛,自当如此。也多亏明公派人送信,我才知乱兵一事。”
听梁峰这么说,郭郊赶忙问道:“我听人说,那伙乱兵被梁府部曲剿了?!”
“正是如此。”梁峰笑笑,“今次前来府城,便是为了告诉明公此事。”
“这,这可是四五百匈奴骑兵啊!怎,怎么会……”郭郊话都说不利落了,这仗到底怎么打的?可是面前这人真的不是那种言之无信的人啊!
“不如到县府再谈?”梁峰道。
“啊!”郭郊这才醒悟,站在城门口聊天实在太不成样子,连忙道:“子熙说的有理,快快上车,里面请。”
把梁峰送上了车,郭郊又犹豫了一下,叫人去唤吴陵。事关重大,当然不能他一人说了算。
不大会儿,贵客就坐在了席间。酪浆奉上,茶点摆好,郭郊忍不住开口问道:“子熙,那伙乱兵……”
“前日蒙明公传信,我思索良久,高都和梁府互为唇齿,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便派了府中部曲,前去剿匪。幸得乱兵鲁莽,中了埋伏,才让部曲得了全功……”
“什么?你家部曲究竟有多少人,竟然能全歼乱兵?!”一个粗粝声音从廊外传来,吴陵铁青着脸,大步冲进了客厅。然而当看清楚梁峰那副尊容,一肚子粗话又憋在了肚里,这便是传说中的梁府佛子?还真他娘不符盛名……
看到这个呆立在门口,膀子上缠着厚厚绷带的军汉,梁峰微微一笑:“这位就是吴校尉吧?高都多亏有你把守。若是高都有失,再说什么可都迟了。”
郭郊也赶忙说道:“就是,吴校尉,快来这边坐。先听听子熙怎么说……”
见了美人,又被带了顶高帽子,再怎样的火气也消了大半,吴陵干咳一声,在侧席落座。看到吴陵面上略显尴尬的表情,梁峰在心底一笑,继续说道:“其实这一战,也是取巧。只是趁乱兵攻城之际,截断了对方粮道,迫使其回援,然后半道伏击而已。若是没有高都牵制,没有吴校尉耗尽这伙贼寇的体力,恐怕也不会这么轻易剿了乱军。”
这话立刻让吴陵心中仅剩的火气也消了个干净,不由再次问道:“真的缴灭了乱军?”
“自然是真的。”梁峰笑笑,“尸首还在战场扔着,若是校尉不信,自可派人取了人头验看。”
郭郊一听这话,立刻惊呼一声:“还有尸首!这……”
这可是大功一件啊!哪怕损兵数百,也值了!吴陵哪会听不懂话里意思,眼睛不由也亮了起来:“梁……梁侯此话可当真?”
“当真。”梁峰笑笑,“不过这些,乃是末节。经此一役,我心中实在有些担忧,才会前来高都,找两位相谈。”
啊!郭郊和吴陵都不是蠢人,立刻听出了弦外之音。不说战场在哪里,先说“担忧”,这恐怕这位梁侯前来高都的本意。
郭郊犹豫了一下,便开口问道:“不知子熙,担忧何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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