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建军其实是个老实人的面相,鼻子短而直,说明这人没那么多歪脑筋,印堂宽阔,人心还是很善良的。
这种人吃苦耐劳,没有野心,老实巴交,是最适合当助手的,能让这样的人随侍身侧,说明老朱是个很有眼光的人,有知人之明。
可现在,钱建军的眼珠子不定,眼白发青,说明这会儿十分紧张,谁能在这个时候紧张呢?当然是心虚的人了。
钱建军发觉我在看他,头也不敢抬,更紧张了,而且不由自主的飘忽。
这种眼神,叫“绕树三匝,无枝可依”,说明这事儿,他还有同伙,或者是被人指使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我心里就更明白了,这事儿还牵扯着其他幕后黑手。
而老朱也真的是除了吃,其他都没什么兴趣,环顾了一周,也没看出什么所以然,就无奈的抬头看着我:“我是真的想不出来,得罪过谁。”
钱建军一听,这才稍微像是松了口气,可我还没等他把一颗心重新咽到了肚子里,就说道:“未必吧,钱建军,要不你说说,厨房里埋着的那个东西是哪儿来的?”
钱建军一听,整个人跟过了电似得,冷不丁就哆嗦了一下。
但他还是强撑着说道:“我真不知道那个漏勺是哪儿来的!”
“不对呀。”我接着就说道:“你要是真跟事情没关系,你怎么知道那是个漏勺呢?”
当时钱建军一看我们把地板砖给抛开了,吓得魂飞魄散的,当时我也没多想,因为他表现的就像是在紧张厨房。但是现在看来,不是心虚是什么?
而且,当时是我先过去的,罗明和马洪波就把漏勺拿给我看,之后收起来,钱建军才来的,根本见都没见那个漏勺——要不是埋漏勺的人,谁知道破“聚”的道具,是那玩意儿?
钱建军一听,盯着我,俩腿一软,就给坐下了,喃喃的说道:“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啊……”
我蹲下瞅着他:“你是不知道漏勺埋在那会出事儿招邪,还是不知道漏勺是哪儿来的?”
钱建军脖子一梗,话都说不出来了。
而这个时候,“啪”的一声,老朱费尽最后的力气,把一个装着八宝莲子羹的碟子就给砸下来了,说道:“好哇,老钱,我姓朱的这些年来对你不错,自问没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想不到,是你……”
“不是,不是啊!”钱建军是真的慌了:“领导,我真不是想害你!”
就从钱建军红着眼睛来拦着我,不让我伤害老朱,我就看得出来,其实他对老朱真的是忠心耿耿的。
一边的工作人员听见了,也都跟着声讨钱建军:“平时咱们领导,最信任的就是老钱,可谁知道,养了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就是,画人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连领导都害,一点人性都没有!”
还有人义愤填膺:“老钱,你乡下老娘病了,谁给找的医院医生?你家没钱,是谁给你添的钱?你闺女的嫁妆,你儿子的首付,哪个不是领导出的,你现在反咬一口,领导养条狗,都能给领导摇摇尾巴,你连条狗都不如!”
钱建军听着这些话,眼圈子顿时就给红了——其实男儿有泪不轻弹,钱建军不是个眼窝子浅的人。更别说他上下嘴唇一般厚,这种人绝对仁义,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就是这种人的写照。
还有人征求老朱同意,现在就把钱建军给绑起来,好好教训教训,然后赶出门,让他蹲大狱。
一听这个,钱建军猛地就抬起头来,一把抓住了老朱的衣服:“领导,别的我不怕,你千万别把我给赶走了——我伺候了你这么多年,不是我老钱吹牛逼,你手底下,还有哪个比我更懂您脾气秉性的?我别的不怕,我就怕我一走,他们伺候不好你!”
“放你妈的驴屁!”老朱行伍出身,脾气暴躁,就算现在刚“分娩”完毕,被折腾的奄奄一息,可脾气一点没见小,对着钱建军就骂:“你算是个什么玩意儿,我他妈的死了,也不让你一个叛徒伺候!”
“就是,还说不是吹牛逼,我们都是死人?”其他人也跟着骂:“别以为咱们老朱家,缺了你一个臭鸡蛋打不了槽子糕了!”
钱建军的手猛地僵了一下,就退缩回去了。低着头,别提多难受了:“领导,是我对不住你……”
我趁机蹲下,说道:“老钱,我知道,这事儿不是你自己出的主意,是让人当枪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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