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的房间中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在盯着我。
冷先生似乎捕捉到了我表情的变化,轻呷茶水,从容镇定。
如果这三个瓷器不是一起放在我的面前,而是一个个拿给我看,我甚至怀疑自己把一个杯子看了三遍。
之前弘附和尚说这三个茶杯当中,有两个是下蛋的,也就是复制品。
按照他的说法,这东西是柴荣用过的,难道对方一次弄了三个杯子?
这种可能性很低,就像人一次用三双筷子一样。
除非,这些东西都是备用品,一起流传了下来。
可是这么一来,也就跟弘附和尚说得对不上了。
在我看来,这三样东西分明是一真俱真,一赝俱假。
想到这里,我的额头已经冒汗。
斗口不仅要分出真假,还要说出为何分出真假。
而我连真伪都分不出来,这还说个屁啊!
猴子见我宛若雕塑般呆立良久,走到我身边低声问道:“看出什么没有?”
我做了个深呼吸:“别急。”
古玩,玩的是人心。
我忽然想起了爷爷对我说的这句话。
他还说过,遇见难以分辨真伪的时候,要换位思考,让自己站在造假者的角度上。
我咬了一下舌头尖,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如果我对于真伪的判断没问题,那一定就是这和尚给我的信息有问题。
他刚刚说其中的真品是被宫女带出去,民间匠人仿制的。
判官录中对于柴窑的记录,并不在鉴定篇,而是归于传闻类,不仅篇幅短,还标注此物并无存世,叮嘱后人不要做相关生意,以免上当。
传闻中,柴窑与古代的粗棉蔴沉淀纸同样薄厚,烧纸烧制窑温需要在1260—1330摄氏度之间,成品率极低。
这么一个官窑制造都十分费劲的东西,民间能仿出来吗?
还有这三枚瓷器的底款,乃是大篆写的“柴”字。
根据判官录的记载,柴窑落款多用“易定”二字,此外还有还有“一”字、“官”字、“御”字等落款。
官窑本就是宫中所用器物,而柴荣作为皇帝,会堂而皇之的把自己的姓氏刻在杯底压着吗?
年代对得上,工艺对得上,落款却对不上。
真他娘的奇了怪了。
弘附和尚见我放下茶杯站着不动,开口道:“你已经端详许久,可曾看出端倪?”
“有了。”
三十秒后,我拿起两枚瓷杯,悬空松开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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