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君之法是对于往昔大周旧法的开拓,更是发扬,魏国变法,半折而亡,山东诸国大都如此,总体延续大周旧法。
如此,焉得顺应战国大势。
“战国大势,乃国强之势,乃兵强之势,乃国力强大之势!”
“山东诸国固守大周旧法,偶有变动,影响不涉其根,是故违逆大势,如昌平君所言,为取死之道!”
国尉尉缭子亦是出列,对着上首大王一礼,又对着昌平君熊启一礼,微微颔首,认同此语,而且昌平君此论,不愧是相邦之谋。
只是那番话,略有些熟悉之感。
但是,那些并不重要。
“相邦之言,乃国本强大之论。”
“李斯师尊荀夫子曾在一篇中对秦国有论,言语相仿相邦,是曰:入秦以来,其固塞险,形便,山林川谷美,天材之利多,是形胜也。”
“观其风俗,其百姓朴,其声乐不流污,其服不佻,甚畏有司而顺,古之民也。及都邑官府,其百吏肃然,莫不恭俭、敦敬、忠信而不,古之吏也。”
“入其国,观其士大夫,出于其门,入于公门。出于公门,归于其家,无有私事也。不比周,不朋党,倜然莫不明通而公也,古之士大夫也。故四世有胜,非幸也,数也。”
“鲜少商君法治之言,但皆为法治通行秦国上下之功!如此,国强民富,兵戈强大,此为大势,更为诸夏大势,正合一匡天下大势!”
长史李斯出列近前一礼。
评论而道。
“相邦之言,正是彰显秦法之效用。”
廷尉王绾出列一语。
随其后,群臣相视一眼,均颔首不已,先后出列,以赞其得。
“嗯,相邦之言,当为秦国君臣上下所铭记。”
“长史,朝后拟令,下达国府,通传秦国各大郡县。”
秦王政不住为之颔首,今日朝论,昌平君倒是给了自己一个惊喜,立春之后,大军攻赵,此语更为彰显大势之力、大义之力!
“喏。”
李斯颔首称是。
随其后,秦王政上首摆动手掌,群臣归位。
“去岁,入秋日以来,多有文书上传,言语寡人莅政中枢,不若往昔,无令发,多怠政矣。”
“于此文书,寡人皆留中不发,以观文书者。”
“张苍,你为御史丞,可有所得?”
未几,秦王政回归上首尊位,端坐在软榻上,俯览群臣,郎声而落,视线扫视章台宫内的要臣,最后,语出,下方一人出。
“回禀大王。”
“臣张苍为御史丞,负责监察百官,以为风纪,去岁入秋以来,政务下落国府,国府之内各大行署为之运转,其中多有不力者。”
“太仓令荀怀,负责统计府库钱粮之属,秋日大收以后,延迟一十八天才上交统计文书,耽搁大田令谋算全国经济要务。”
“平准丞郝恒,负责咸阳商贾百业之事,去岁咸阳之内,略有紊乱,然咸阳南城内山东列国商贾多有不满者,臣前往察之,多调合不利,以至去岁咸阳十一月商税少三万金!”
“中尉丞花相,负责咸阳之安,然……。”
“……”
御史丞张苍出列,如数家珍,将诸般之事、诸般之人一一道出。
每一位人名的道出,都有章台宫内的一位要臣为之神色骤变。
一脸说出十三个姓名以及其余二十余个简略之人,近半柱香之后,张苍一人浅黑色的朝服着身,静立厅中,章台宫内为之寂然。
“韩非在中有言,楚国庄王莅政三年,无令发,无政为也,右司马御座近前言语,张苍,韩非为你师兄,其语何如?”
秦王政神色未改,看着那些被张苍点名出的要臣,伴随口中余落,一双丹凤之谋闪烁厉色玄光。
“右司马所言:有鸟止南方之阜,三年不翅,不飞不鸣,嘿然无声,此为何名?”
“楚庄王答曰:三年不翅,将以长羽翼。不飞不鸣,将以观民则。虽无飞,飞必冲天。虽无鸣,鸣必惊人。子释之,不谷知之矣。”
张苍对于韩非这位师兄的文章,自然熟悉至极,张口而应。
“楚庄王如何决之?”
秦王政又问。
“待半载,楚庄王听证,所废者十,所起者九,诛大臣五,举处士六,而邦大治。举兵诛齐,败之徐州,胜晋于河雍,合诸侯于宋,遂霸天下。”
张苍再次答曰。
“廷尉,你觉寡人如何决之?”
秦王政目光又落王绾的身上。
“大王,在其职不谋其事,堪为秦法所不容,自当废之。”
“楚国庄王不为小害善,故有大名。不蚤见示,故有大功,今临近攻赵,自当一整中枢国政,肃清上下风气,举国一体,大战灭国。”
廷尉王绾出列,回应大王。
“相邦以为如何?”
秦王政目光又落在昌平君熊启身上。
“以法决之!”
“臣为相邦,上承大王之命,下统百官之行,总揽政务,各署有官如此,是熊启之过也。”
“望大王降罪于臣,以彰显秦法之要!”
熊启早就料到大王会有今日之语,那些人的作为也在自己眼中,但自己并没有过多提醒,自是按照固定的程序与文书落下。
那些人不自知奈何。
如今大王将他们清算,也算他们罪有应得,既已知大王之谋,自然不能多加干涉,虽然今日有罪,相邦之威有损,大王之名更盛。
但……该自己有所为。
“以相邦之意决之,廷尉处之。”
“相邦下统百官不利,当有丞相佐之,即日起,武真侯兼丞相一职,长史李斯为副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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