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酉时刚过,全军饭食已毕,聚将鼓咚咚咚而响,幕府军帐内,诸将再次汇聚,那里,上将军王翦已经拄着长剑立于沙盘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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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军诸将齐至。”
中军司马禀报一声。
“诸位,蒙恬将军已经先行前往云中之所在,留下五万军以为我等所用,九原大营直面匈奴,以防匈奴数十万控弦之士南下。”
“如此,燕国、残赵、东胡三方合力大军四十余万,兵力占据不小的优势,再加上燕国地处奇特,如今已然是且月,再有两三月,秋冬来临,酷寒而至。”
“今却急切求战,必有因由,且燕国使者今日所言,看似古风,或许有诈,诸般而下,我军灭燕实则并无必胜成算。”
抬起头,王翦看着幕府内的诸将,先后扫过一眼,对于这一战,自己自然是相当有信心,可……纵然有信心,任何时候,也不能够大意。
缓缓而语,既是给自己的一个警醒,也是给幕府内诸将的一个警醒。
“若然今秋之前不能够灭燕,燕国便有喘息之机,稳定国势,再加上残赵之力,很有可能成为不小的隐患。”
“是故,我军必得一战攻灭燕赵主力,安定北方,此为战果之重,如今,我等商讨燕赵之图谋,确定战法。”
一战攻灭燕国主力,首要便是要攻灭燕国大军有生之力,占据燕南地、上谷、渔阳,诚如此,燕国则不足为惧。
因为前者之地已然汇聚燕国九层国力,区区左右北平两郡、辽西辽东两郡不为大用。
“路枕浪所谋战法,不难明白。”
一位银甲将军,踏步而出,眉目俊朗,英气勃发,近前一礼。
“李信且说。”
王翦颔首,对于李信,还是很重视的,一则为李信为大王派往军中的将才,二则李信自身也的确不俗。
“燕国联军共四十余万,分作三路守在涞水西、东、南三面,仅此一点,则他们的图谋显而易见。”
“他们所谋,不外乎我军渡过易水、涞水,踏足燕南地,长途跋涉之后,他们给予乘机强兵袭击。”
李信那有神的双眸落在沙盘上,很有自信的论述燕国所谋战法。
“善!”
“却如此!”
“……”
一语出,身后的其余诸将尽皆颔首认同,燕国所谋的战法应为如此,否则……不会这般求战心切。
“即如此,我军当如何?”
王翦没有评论,看向李信,目光随后也是落在沙盘上。
幕府内诸将闻此,略有思忖,亦是一道道视线落在李信身上,东出以来,李信身为军中主将,已然表现的十分不俗。
论地位,在此刻的军中,也是仅次于上将军王翦。
“这……,末将只是有感地方图谋,暂……暂时未有破敌之策,尚无定下策略。”
只是……有感此刻汇聚在身上的道道目光,李信神色一怔,不想上将军竟然会继续深问,细细一想,都是一些零碎之法。
若然说出,还不如不说,面上羞红,拱手抱拳又是一礼。
“无妨,将军已将料敌于先机,诚为难得也。”
王翦摆摆手,并未苛责之语。
话音落下,踱步于沙盘之前,欲要说道接下来之事。
“末将以为,当诱敌南下,将他们拉入秦军战场。”
旋即,又是一位军将踏步而出,身披浅黑色的重甲,腰腹长剑,近前拱手一礼,看向上将军王翦,说道己身之策。
“诱敌南下?”
“辛胜将军且细细一说?”
上将军王翦身形驻足,看向再次出言者,仍旧没有评判。
“上将军,诸位将军,请看燕国诸方部署,主帅墨家巨子路枕浪率领最大的一支主力,驻扎在西北方,此处,距离另外两处营地,足有两舍距离。”
“末将猜测,应该是燕国和残赵的妥协,燕国兵多,赵军精锐,是故,兵战也许存了一丝保全残赵之谋,无论接下来燕国诸方如何变化,那一点是不会变的。”
“如此,那便是我等所谋!”
辛胜,十多年前入咸阳宫,其后为函谷关将军,又入蓝田大营,而今为主将一列,边说着,边看向上将军与诸将。
那是自己所发现的一处有趣之事,而且绝对不会变化,那就是燕国联军的弱点,也是他们的机会。
“末将以为,此战之要,则是在分化瓦解,诱敌深入,分而歼灭!”
续接先前之言,辛胜又是深深一礼,说道自己的战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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