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嘟,咕嘟。苦涩而腥臭。
咕嘟,咕嘟。在内脏里翻滚。
麻药很快就开始发挥作用了,把象人少年全身的皮肤变成紫红色。
这种药不仅止痛,还能止血,并且促进伤口愈合。当然,它也让象人少年神志不清,开始说着一堆没有人能够听懂的胡话。
为了测试药的回复能力,药剂师老帕弗开始用刀子在儿子的身上乱划。划出的伤口会在一瞬间回复,却留下一道道突起的伤疤。
老帕弗不太满意药的恢复效果,又去重调了一下配方,抓起神智不清的儿子的嘴巴,把药灌了下去。
然后,继续制造出更多的伤害,继续在伤害与恢复中不断地循环。
象人少年微睁着双眼,泪流满面。药效的止痛效力早就过去,割在他身上的每一刀都痛彻心扉。
第三次喂药的时候,象人少年顿觉恶心,开始翻江倒海地吐个不停,把胃里的麻药也吐了出来。
"喝啊!?你怎么不喝了?!------不听话的死小子!"父亲却强迫儿子喝下更多的药。他的药物测试还远远没有完结呢。
死死咬着牙关的象人少年,最后还是被敲碎牙臼,被强迫打开嘴巴。
漏斗装在他嘴里,药从漏斗直接灌入他的喉咙。
完事之后,他的父亲还没有解恨,他一手拿着刀子,一手打开儿子嘴巴,拎起嘴巴里的舌头:"这是一点小惩罚。"
------反正,会马上再生的,对吧?
小帕弗舌尖上的疼痛,却永远停留在那一刻。
------是什么让我们如此的不堪?
是艰困的生活把人变成了禽兽吗?
还是说,人心中本来就住着一只狰狞的禽兽,给他一个借口,他就会把这只禽兽从笼子里放出来?
------是什么让我们失去了成为[人]的资格,沦为囚禁在幽暗之中的生物?
象人草药师帕弗从床铺里爬起来,因为噩梦而让他大汗淋漓。他感觉到嘴里一阵血腥味,那是他作噩梦时不小心咬到自己的舌头。
非常不可思议。明明是自己的舌头,但那舌头却已经不会再觉得疼了。
他摸黑爬起来,拿了点草药含在嘴里,再用清水漱口。
他看着卧室里那席地而睡的两名异族少年*。
(*注:象人们没有床,都是打地铺。)
他的年纪并没有比两名异族少年大多少,但他经历的[地狱]比两名少年多得多,恶劣得多。这让象人帕弗看上去略显苍老。
他讨厌外面的世界,甚至讨厌和外界交流。他就连说话都简短含蓄,爱理不理,根本不在乎别人会不会听懂。
这个世界根本不会有希望。世界是一片黑暗。象人如此,虎人如此,狐人如此,豹人如此,就连人类都如此。
小子,你到底在乐观地期待些什么?帕弗看着熟睡的贝迪维尔。
------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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