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斥侯兵三十出头,一副精干模样,说话也甚有条理:“大将军,契丹人果然在攻打马城。卑职等赶到马城附近时,他们已经就近利用山中树木制造了些简陋的攻城器械,生起大火,夜攻马城。”
自李多祚以下众将都是神色一紧。那斥侯接着说道:“兄弟们爬上高山,借山下火光观察,契丹围西城而不打,集中兵力攻打南城,总兵力约在一万人左右!”
马城不大,尤其是倚山而建,从西面要仰攻难度更大,只集中攻打南城的话一万兵马足矣,人数再多了就排布不开了,实际能投入战斗的也就五六千人。
李多祚沉声道:“他们留守平家坳的有多少人?”
这些斥侯兵分头行动,有去马城的,有去平家坳的,所有消息汇总到这个斥侯头领处才呈报上来,所以这个斥侯全都清楚,马上答道:“兄弟们摸黑窥伺平家坳,看的不是很清楚。估计守军最多不会超过三千人。”
他顿了一顿,又补充道:“平家坳两侧陡险,只有药农樵夫以绳索可以攀爬,大军既不能通过也不能驻守,契丹人只须守住谷口,三千人足矣。兄弟们判断谷口守军不足三千,也是因为那儿安排不下更多的兵马。”
李多祚轻轻点了点头,李慕岚愤然道:“契丹如今好不狂妄,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明知我们驻扎在这里,居然分兵一路攻打马城,只留三千人守卫辎重,大剌剌的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中!”
斥侯微露尴尬,道:“将军,卑职还没有说完,卑职等探察清楚,返回千金冶途中,顺风嗅到一阵马匹的气味,一两匹马是不可能传出这么大的气味的,卑职生疑,便舍了马匹,徒步前往察探,发现在落日河畔,有一支契丹兵马埋伏。
马无长啸,人皆无声,十分的隐秘,看来契丹人是做了准备的,不让人马发出半点声息。因天色黑暗,卑职无法准确判断他们的人数,只依地势估计,最多当在八千骑。卑职不敢久耽,生怕被他们察觉,连忙悄悄返回。”
李多祚陡然变色,急忙再往地图上看去。这张地图既是因当地人口述而绘,自然是越近越清楚,越远越寥草。马城是距千金冶最近的城池,两者前交往最为频繁,所以山川河流道中间路描绘的最清楚。
李多祚仔细看了看,落日河是两条大河交汇处,此处有一片三角洲,也就是斥侯所说的契丹兵埋伏的地方。李多祚仔细回忆了一下他所了解的那个地方的地理和面积,如果尽是骑兵的话,应该最多只有五千骑,再多的话人马虽然安排得下,实际上一旦冲杀起来排布不开,反而影响战力的发挥。
这个河口正是千金冶城赴援马城的关键要道,千金冶城在马城的北面,此时是初冬,正刮北风,因此赴援的兵马不可能嗅到众多战马聚集产生的气味。如果不是斥侯的发现,当李多祚率军匆匆赴援时,这支契丹伏兵突然杀出……
想到契丹人的阴险,李多祚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一共两万兵马,其中还有近半辎重兵,战力有限。而且一旦赴援,他也不可能不留出一部分兵力守卫千金冶,能够赴援马城的兵力有限,这有限的兵马如果再被契丹伏兵半渡而击,全军覆没只是顷刻间事。
李慕岚脸色难看地道:“好狡诈的契丹人,如此说来,我们是不能分兵赴援了。”
楚逸也脸色凝重地道:“也不知契丹人还有多少兵马,说不定他们在暗中还埋伏有一支兵马,只待我们一出兵,便趁机偷袭千金冶,此城虽无多少粮草,却有大量的铁器,契丹人连番作战,箭矢、兵器的损毁必也严重,恐怕这里才是他们真正的目标。”
李多祚摇摇头道:“不会!如果他们的兵马确是如此排布,那么他们的目标应该就是马城。或者,他们是想吃掉我们赴援的兵马,再挥军来夺千金冶,另有伏兵的可能不大。”
李多祚指着地图道:“你们看,根据我们最新收到的战报,契丹一部在硖垃山一带抵御娄师德娄大将军的兵马,另一部在坤阳河一带,与奉旨出战的武攸宜部对峙,契丹人虽然连连取胜,愈加狂妄,可要抵抗这样两支兵马,他们每部的兵马不会少于两万人。
虽然契丹接连取胜,使得一些当初没有跟着他们造反的契丹小部落也相继投奔,可是他们的投奔也只是补充了契丹人因为连番作战所造成的兵员损失,他们的总兵力依旧只有六七万人。这样的话,出现在马城地区的契丹人,最多只有两万,攻打马城的、留守辎重的、再加上这路伏兵,总计大约在两万人,恰已用去他们的全部兵力,他们已没有余力另派伏兵了。”
自知不擅军事故而藏拙的杨帆,看着李多拙在地图上比比划划,心里忽然咯噔一下,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徐庶先生”咳嗽了一声,准备发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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