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少年还骑着匹雪白骡子,另一名身着色彩斑斓的劲装,头梳一头小辫,面容稚嫩却长着一副颇具伟岸的身躯。马匪首领阻止二人,呵斥道:“停下!”
少年纷纷停下。
那骡子少年气道:“又走错了!”
另一人也不忿:“这能怪我?”
“不怪你,怪我?”
“……行,怪我!”
言罢,花里胡哨的小辫子少年这才将注意力放在马匪首领身上,骑着高头大马,微微一低头,便将一众人收入眼中。他道:“你们是谁?喊我们停下作甚?”
此时夜色已经黑沉。
月色光线不明,视线受阻,煮肉汤的篝火也被马匪们熄灭,几十号马匪藏匿草丛。少年似乎没看到这伙马匪的规模,看他们大包小包的样子,误以为是商队。
马匪首领问:“你们又是谁?”
小辫子少年骑在马上,嗤笑道:“小爷几个是谁,还用得着向你们报备?伱们几个,有没有看到一窝子老鼠往这边跑?”
马匪首领自然没看到什么老鼠。
那小辫子少年口中骂骂咧咧。
从他话中也听得出来,似乎是有一窝老鼠将他们家粮库祸害了,他们二人便气汹汹要抓这一窝老鼠回去用开水烫死。谁知追到一半,找不到痕迹了。
二人在附近迷路了一会儿。
隐约看到这边有篝火才靠近打听。
马匪首领闻言,静默了一瞬。
草丛之中,已有马匪暗中弯弓搭箭,循着声音将箭头对准了两名少年要害。不管两名少年是来找大老鼠还是花栗鼠,他们都不能活着离开。别看俩少年不怎么聪明的模样,可一旦走远了发现不对劲,带人回来围剿他们,也会造成一定麻烦。
“你们究竟有没有看到那窝老鼠?”小辫子少年很不满马匪首领的沉默,从腰间蹀躞挂着的钱袋取出一颗大银珠子,桀骜地说道,“看到这块大银子了没有?告诉小爷那窝该死的、发臭的死老鼠下落,这就是你们的了。不够,小爷还有一袋子!”
他说着拍了拍钱囊。
碎银撞击的沉闷声音很是悦耳,但少年居高临下的口吻更让马匪首领恼火。小辫子少年见还没人回答,嘀咕道:“不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吗?”
身侧骡子少年淡淡地道:“这说明什么?只能说明你给的还是太少了。”
小辫子少年气道:“这还叫少?”
“很多吗?”
小辫子少年嗤了一声:“你钱囊搜刮干净了,能凑齐我这半袋看看?”
骡子少年没说别的,只是冷笑一声,威胁道:“……我要写信给你堂兄。”
告家长,屡试不爽。
小辫子少年:“……”
二人两句话的功夫,晚风吹拂草叶发出轻微沙沙声,而在这沙沙声的掩饰下,一声极其轻微的弓弦嗡鸣响起。骡子少年偏首,任由那箭矢擦着发丝掠过。
冷笑道:“啊,老鼠现身了。”
什么?
马匪首领毕竟没什么经验,先是懵了一瞬,倒是老马匪反应过来,立刻意识到不对劲。命令暗中埋伏将两名少年一波带走。但,他们万万没料到——
那名小辫子少年笑容顷刻化为森冷杀意,浓郁寒光从马蹄向上蔓延,顷刻化为武装严密的马铠,少年亦是甲胄加身。三两下将射向同伴的箭矢尽数击落。
至于射在他身上的?
就那些石头、兽骨或者生锈金属做的箭头,还想破开他的武铠?
用主公的话来说——
滑天下之大稽!
骡子少年面色森冷,只说了句:“保护好被劫掠的妇孺,生擒他们!”
要求还挺多!
小辫子少年却不敢怠慢。
因为这个主公是真的不讲武德!说写信告状,真会写信告状,先前就写了一封,害得少年被自家堂兄写信骂了整整十八页!自己骂又骂不过,打也打不过。
是的,打不过_∠)_
他不服气,怒从心中来、恶向胆边生,忍不住阴阳怪气了一句,紧跟着就被赏了顿胖揍。末了还收获了嘲笑:【公西仇来了都只有被揍的份,你还跟我傲?】
怀疑人生的徐诠:【???】
沈君不是文心文士吗???
是的,骡子少年便是日夜兼程赶往陇舞郡的沈棠,只是快到陇舞郡治所的时候,碰到了一桩刚发生没太久的惨案。料想马匪没有跑太远,她跟徐诠先行。
大部队先去治所。
剩下的小部分人则跟上他们。
二人运气不好,徐诠这厮又信心满满说擅长跟踪追查,好家伙,带着沈棠在人生地不熟的旷野差点儿迷路。直到那点篝火引路,才发现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一窝马匪也是有意思。
没在二人靠近的时候发动偷袭。
便给了他们接近的绝妙机会。
徐诠可不想跑丢一头“老鼠”,二话没说召出几百号武气兵卒,一半去保护被捆绑劫掠的妇孺,一半来搞这些马匪。说要生擒,那肯定不能死太多了。
沈棠一剑一寒芒,解决几个试图用性命为部落同伴争取机会的亡命徒。
没杀人,只是精准斩断他们手筋。
马匪中也有武胆武者,例如那名马匪首领和年纪最小的马匪,但二者实力不算强,一个二等上造,一个三等簪袅。在沈棠二人面前却连争取突围的机会没有。
很快就被徐诠战马踩碎了腿。
那清脆骨裂声如此悦耳。
在马匪耳中却似阎王勾魂。
黑暗中——
骚乱声起,骚乱声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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