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乡士人听闻事迹,提笔作赋,赞誉她是“最美贤妻”,还道人之美丑存于心而不在皮囊骨肉。外人得知此事,可怜她遭遇。
感慨不止――有钱又怎样?再多的财富哪抵得上一个知冷知热会疼人的丈夫?而且,她一介妇人哪懂什么生意?只怕,要不了多久就败光喽。
母族这边亲戚好心想过继一个孩子给她养老,但都被以“孩子不是亡夫血脉”为理由拒绝了,不少人听她这么说,直翻白眼。
过继来的孩子有她亡夫血脉才叫有鬼。
也有好事者不解,赘婿不是养了几房外室还生了孩子么?咋不带着孩子来继承家产?于是,闲得蛋疼去养外室的几处小院打听,发现人去楼空,仿佛此地没有住过人。
坊间市井猜测外室和孩子遇害了,也有人说她们受到担心正室报复,提前跑路了,更有人说在别处看见过这些母子/母女,人家生活得好好的,还有人带着孩子再嫁的。
不管怎么说,女人都是最可怜的一个。
虽然继承了财富,但失去了宝贵爱情。
沈棠见鬼般看着徐解:【你认真的?】
徐解咳嗽:【县衙结案是这么结的。】
以徐解当郡守这么多年的经验,他自然知道这事儿没表面上看着简单,但复查后的结果确实没有毛病,他总不能乱拿人吧。
民不告,官不究,不告则不理。
也没人去告她谋财害命。
外室和外室子都不吭一声呢。
纨绔兄长被酒色掏空身体,但又不肯承认自己不行,每次寻欢作乐前都要服用大量令人兴奋的药丸助兴,这种药丸本身就会影响心脏,马上风可太正常了。赘婿也是为了贪时间、省麻烦,不顾那条路有山匪出没的警告,大着胆子非要从这边过,翻车了。
徐解:【咳咳咳,或许真是运气。】
沈棠翻白眼:【嗯,我信了你的邪。】
这名女性商贾奸猾且会来事。
徐解最中意的并不是她。
沈棠赞同:【确实,她的底线有点过于灵活。看她做生意的这些手段,真是商战如战场,杀人不见血。可存在即合理,任何人只要放在合适的位置就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她若是去跟北漠那些人打上交道,那叫‘以毒攻毒’,反观你这样的,不适合。】
北漠在商贾中间的名声是出了名的坏。
买东西不给钱是基操。
赖账拖延多久,全看薛定谔的良心。
这种恶人,自然需要灵活变通的恶人去收拾,沈棠没考虑多久,拍板钉钉确定人眩
【不挑了,就她吧。】
在真正任用前,沈棠想听听她的计划。
她道;【孤只听真话。】
女性商贾挤出一抹笑容,面上横堆的肌肉将眼睛挤成缝:【主上英明决断,草民如何欺瞒?自然,字字句句皆是草民肺腑之言,有一字有假,便教全族英魂不得安宁。】
沈棠:【……】
这跟弃婴发誓撒谎死爹妈有什么不同?
她也没跟人计较这点地狱幽默:【倘若孤用你,让你去北漠经营,你准备怎么做?你不曾去北漠走商,怕是不知道北漠这伙人做生意不讲武德,全是土匪做派,难缠。】
女性商贾想也不想:【给回扣。】
沈棠:【……】
还真是诚实,不说一字假话。
沈棠又道;【以肉投狼,抱薪救火。】
女性商贾道:【喂仅次于头狼的狼,次狼肥硕,头狼生惧,可使二狼离心离德。】
【头狼和次狼合力骗肉呢?】
【既然是狼,自然都有狼子野心。狼这种小畜生,不管放哪里,狼就是狼。美味的肉都投喂不熟,更何况是彼此争抢食物的同伴?狼群合力骗肉是彼此都有利可图,若无利可图,何不一狼独吞一肉?】女性商贾眸色晦暗了三分,【投喂得好,狼也是狗,狗也是狼。】
沈棠抚掌而笑:【确实都是真话。】
她原先还没这个念头,但听了女性商贾的话,心中萌生了一个小小的计划;【财色皆是剔骨刀,我们不干用美色换取利益的事儿,那就用财吧。我倒是要看看,北漠这群狼有几只是铜皮铁骨,不惧这把剔骨刀。】
一直胸有成竹的女性商贾慢了半拍,小声试探道:【草民愚钝,不知主上深意。】
沈棠拍着她肩膀,略微弯腰,俯身在她耳畔气息轻吐,笑道:【很简单,渗透。】
【渗透?】
【用钱财让北漠这棵枝繁叶茂的树,从根子烂起来,掏空树干,只剩一张树皮?
女性商贾抿了抿嘴。
看向沈棠的眼神带了几分怪异。
她似乎没想到沈棠作为一国之主,还会主动催化他人去贪污腐败,尽管这个他人是敌人,但这招也够损够阴毒。她就说嘛,一个能从乱世风雨走出来,顺利谋得立锥之地的女人,哪会是单纯无害,至纯至善的大圣人?
国主可以不用手段,但不能不会手段。
沈棠没有错漏她的眼神。
红唇轻动,在她耳畔呢喃,犹如恶魔勾动心弦,蛊惑听众跳下深渊:【你行吗?】
女性商贾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舍我其谁?
沈棠给她提供了不小的特权。
在北漠互市的利润有优先使用权,只需一年送一回账目,沈棠也不怎么查账,偶尔缺钱还让户部特批资金供她使用,必要时候让她“弄到”一些不痛不痒的情报取信于北漠之人。也不担心这人背叛。倘若她有两头下注的本事,失去沈棠这边支持,还能有其他的后路。
但,她有吗?
北漠不会是她的退路。
商人是最不相信所谓良心承诺的。
一个能从偏心父母、纨绔兄长、出轨赘婿这样窒息包围圈杀出来的人,会信良心?
她如今的生活,拥有的一切,全部建立在康国强盛的基础之上。康国倒下来,她拥有的一切也会被打回原形。她是一个无子的寡妇,传统宗族的压迫足以将她逼回内宅。
姜胜的话让沈棠眼前浮现此人面孔,笑道:“狼或许没喂熟,但绝对被喂胖了。”
习惯投喂的狼跟狗没区别。
这些人的反对虽未更改最终结局,但也顺利拖延几天时间,为康国争取到了缓冲。
至于说――
既然北漠早有野心,为何不提前屯兵?
别说十几万兵马,就是几千人聚在一起靠近互市边境也会被察觉埃沈棠只是穷,又不是瞎。“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也不是假的,提前一日集结兵马,粮草辎重谁买单?
沈棠手指敲着桌案。
“此番御驾亲征,诸君谁愿与孤同往?”
她的目标,是龚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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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字章。
刷章说多,看书评区少,今天发现争议挺多,集中回复。
一,公西来未婚先孕这段,既没荀定用孩子拿捏公西仇或者公西来,也没荀定父子穷得办不起婚礼。她想怀孕纯粹是因为发现生白发,意识到要三十,成婚是给荀定名分,之前一直是同居情侣模式。她本人和其他人物没将未婚先孕看得比天大,舆论环境也不是大家习以为常的封闭封建。
二,棠妹自己卷和抠,对下属从没克扣,更没觊觎下属家财吃相难看那句话的重点是疑惑荀定这俩既然要结婚为什么要拖五年都不结,吐槽他是缺钱吗?就算荀定缺钱,公西来也有钱啊吐槽,不是真没钱!
三,公西仇挂大将军虚名,俸禄和宅邸,棠妹都让公西来在收。公西仇对义妹哪里不好?亲兄妹还会为锅碗瓢盆老死不相往来。棠妹哪没照拂通融?阿来经商没特许?
四,众神会,开篇就定下末世重建背景,众神会确实是我引入生硬,是作者能力不足。
五,剩下明天,作话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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