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合么,只知其母,不知其父。
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人家。
人丁就是财产,谁会让财产被一个只提供种子的陌生男人带走?这事儿就一直瞒了下来,直到孩子生父扬名,浣衣女娘家日子也好转起来,她才认出男人就是当年的人。
浣衣女掐指推算对方当时年纪。
好了,这下更不敢去认。
这事儿一直拖到浣衣女病故,临终前才交代这段往事。不过,那时已经过去多年,浣衣女的子嗣过得不错,关内侯也不知所踪。
没事儿找个死人认什么亲?
乱世之中,变数太多,浣衣女后人也被战乱摧残,如今死得只剩这一棵独苗苗了。
这就是世家的人脉。
能轻易做到梅梦无法做到的事情。
梅梦彻底明白国主刚才说的“累”是什么。
假如国主这些年没有听梅梦劝说,没那么戒备以崔氏为首的世家群体,或许这几年根本不用这么殚精竭虑。她知道世家也不是什么温顺绵羊,跟他们走太近会被反制成傀儡,但有一点不得不承认——他们好用!有用!
梅梦处心积虑才能解决的难题,搁在崔止眼中根本不是麻烦,甚至是几句话的事!
所以,她才说有些累了。
被世家伪装的安逸道路蛊惑。
明明有康庄大道能走,为什么非得爬一条荆棘小道?这些年被扎得遍体鳞伤,多少苦和累都只能咽回肚子。当时不觉得苦,因为她以为梅梦是能跟她互相扶持的同路人。
然而,梅梦她是这种人么?
这几年的风波,让她对此产生质疑。
世家帮忙铺就的康庄大道有隐患,梅梦拉着她走的荆棘小路,难道就能通往山巅?
以往国主深信不疑,如今她只信自己。
梅梦忍下喉间溢出的酸水。
余光瞥见坐在角落安静不语,宛若一尊木偶的动人女君——崔氏崔熊的未婚妻、国主宠爱的男宠侄女,她就光明正大坐在那里,听完了全程。梅梦的忍功登峰造极,她平静地道:“主上已经安排此人去截杀公西仇?”
“关键时刻,他会出手。”
公西仇敢冒头,等待他的就是死期!
梅梦道:“如此,臣便安心了,告退。”
看着梅梦转身离去的背影,国主眼底隐约有挣扎之色,似乎想将人留下来,最后却一个字都没说。直到梅梦完全离开,她才道:“孤与惊鹤本不该如此……她是孤恩人,但这份恩情,太大了,大到不知该怎么还……”
没有梅梦支持就没有她。
是梅梦告诉她,女儿身也可登临王位。
想要活得体面,想要摆脱任人摆弄的棋子身份,必须要有敢想敢做的野心。国主这些年将其奉为圭臬。当年到如今,此心不变——不想当父兄棋子,也不想当梅梦棋子。
游宝的回应永远贴心温柔且顺从。
极大宽慰国主的心。
殊不知,对方内心的回应却是——
【还未学会如何君临天下,便先无师自通薄情寡义的帝王心术。所谓大恩如大仇,世间人情不外乎如此。梅惊鹤也是够倒霉的。】
面上温柔似水,眸光盈盈能叫人心化开。
国主看她这般通情达理,无一不满意。
戚苍出兵时间比公西仇慢,但架不住前者行军路线更短,边境早有准备,军令带到就能出发。两支兵马默契一致朝着一个目的地逼近,公西仇率领三百精锐日夜兼程,紧赶慢赶终于过了康国边境,中途临时休整一刻钟。
补点食物,喝点水。
“这地方陌生……”
还没出康国国境的时候,公西仇还能用精确舆图赶路。出了边境,进入陌生地盘,幽国使者提供的舆图简陋到让他发指。照这份舆图行军很难不迷路,果不其然迷路了。
公西仇:“……”
出了国境之后,他跟三百精锐就分开乔装行动,身边只剩一支十几人规模的队伍。
舆图跟真实地貌那叫一个南辕北辙。
“总不会走错路了吧?”
公西仇几次升空比照舆图跟脚下的地势,就没有几个地方能对得上,摆来摆去也不知道哪个方向。他还是根据幽国跟康国的位置,勉强确定人家在哪儿,但这也不行啊。
伪装的副将道:“要不,找个人问问?”
行商迷路找向导不是很正常?
公西仇恨不得给副将来一巴掌。
“深山老林,你上哪儿找人问路?”
先绕出这片地方再找方向。
公西仇是一点儿不急,反正幽国也是要死的,最后只剩一个宗室女也够用了。副将看他不急,副将也不急。绕来绕去还真绕出来,副将耳尖听到风中传来一点儿异响……
“是山中野兽?”
公西仇道:“是人,在下面。”
找了找,还真在一处明显被东西压塌的茂密植被处发现声源。拨开,底下竟是一处隐秘断崖,下面有个游医装扮的中年男人,留着一小撮山羊胡,肤色棕黑粗糙,满面风霜。
他被救上来的时候,不顾劫后余生的喜悦,顾着一篓子的药。副将一个都不认识。
公西仇认识。
全部都是治疗男性隐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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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的衣服好便宜啊,奈何胖子在哪里都不好买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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