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瞿庭道:今晚吧,怎么样。
辛荷举着水果盒搂住他脖子,感恩道:好人!
但是很久没做过爱的好人是很难对付的,晚上,辛荷躺在霍瞿庭的床上被顶得一晃一晃的时候混乱地想。
清理完以后,回到床上,霍瞿庭习惯性点了支烟,辛荷趴在他身边,还没什么说话的力气,嘴里嘟嘟囔囔。
过了会儿,霍瞿庭把烟掐了,伸手抱他。
辛荷有点害怕,怂巴巴地说:没有骂你。
难不难受?霍瞿庭说,疼吗?
辛荷说:还可以。
接着他又说:有一点,你不要再折腾我就好了。
霍瞿庭把他放在床上,承诺道:好。
辛荷感觉他最近有些过于得好说话,两个人抱着拌了几句没有意义的嘴,快要睡着了,辛荷突然想起来问他:霍瞿庭,你有多喜欢我?
霍瞿庭说:一点。
算不算很少?
霍瞿庭说:算。
哦。辛荷放心地说,好。
过了会,霍瞿庭推了推他的肩膀,辛荷迷迷糊糊地说:什么?
霍瞿庭沉默了会,开口说:别再想着回去坐牢,好不好?
辛荷有些僵硬,半晌问:什么意思?
霍瞿庭摸着他的后脑勺把他搂进怀里,低声说:我觉得随便在一起上床感觉也不错,而且就算对你来说,如果有办法的话,不坐牢也比坐牢好吧?
再回到香港之前,甚至一直到他被抓进看守所,辛荷脑子里都是霍芳年告诉他的那个想法:这件事是无解的,一定要有人承担责任,不是他,就是霍瞿庭。
但最近的一系列事实又都告诉他,没有事情是没有转圜余地的,差别是霍芳年愿意付出的代价和霍瞿庭愿意付出的代价大小不同。
霍芳年想献祭一个无关紧要的辛荷完美地填上窟窿,然后霍氏独善其身。
但霍瞿庭愿意拿出一块自己的蛋糕来填补窟窿,那块蛋糕对霍芳年来说不可分割,但此时的霍瞿庭显然愿意承受失去它的代价。
辛荷流出一点眼泪,过了会,很低声地问霍瞿庭:难不难?
是难的,但霍瞿庭不想说,因为辛荷会很担心。
可他也说不出不难,因为那样会显得辛荷付出的一切都没有意义。虽然那些付出是为另一个的人。
有点难。霍瞿庭低声说,但世界上没有不难的工作,像你弹钢琴,也要练习很久才可以。
这个难度刚好够我有耐心保护一下跟我随便在一起的人。他又说。
辛荷还在流眼泪,但他不想让霍瞿庭发现,所以霍瞿庭就装作自己没有发现。
你有多喜欢我?
霍瞿庭说:一点,很少。
辛荷吸了吸鼻子,说:好。
他本来已经很累了,被霍瞿庭抱着,没一会儿就睡着。
霍瞿庭碰了碰他还湿着的眼睛,感觉辛荷真的是个很爱哭的人,好像还没有长大,很幼稚,没什么心眼,还爱骂人,也很笨。
会怕别人太喜欢他,因为他觉得自己活不了几年,也会怕自己一直以来的付出和牺牲其实都没有意义,因为对他来说无解的问题在霍瞿庭手里开始有了答案。
他一直都记得带辛荷去庙里那天,找到他在竹林后面,发现他对着一个扫地的和尚也能哭起来。
对方故弄玄虚,讲了句半白不白的话,他就抽抽嗒嗒地说:可是我没有很爱护自己啊,以前我想很快死掉算了,不能吃的东西吃了很多,也没有好好休息。
夏天吹了很多空调,经常不好好吃药,现在是不是太晚了,现在怕死太晚了吧?
我不知道。他哭着,没头没脑地不停地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霍瞿庭去叫他,他就很傻地低着头擦脸,拖拖拉拉地跟在后面,还以为没被发现自己在哭。
霍瞿庭不懂自己之前是怎么被他跟了几个月还骗过的。
他知道辛荷说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他还会爱他,不知道事情严重但也没有严重到那个地步,只要霍瞿庭愿意,就还会有机会。
心脏和肾都是无法挽回的,可要是在那两年里好好地照顾了自己,也会比现在好太多吧。
霍瞿庭知道他那个容量很小的脑袋里一定在这么想。
可早在离开香港的那天,他就定了自己会死在监狱里的命运,剩下的时间都是在为保护他的哥哥而倒数。他注定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没有谁可以做先知,而辛荷这个倒霉的小孩总是晚一步。
所以他哭着,说了太多遍的太晚了,也不是没有道理。
霍瞿庭有些发狠地想,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他被丢下的时候还未满十八岁,被保护得什么都没关心过,他当然不会知道。
所以现在才只给霍瞿庭剩下一个半死不活的辛荷,怕自己第二天就醒不过来,所以怕他太爱他,所以才只敢跟他随便地在一起。
凭什么呢?
因为辛荷睡着了,加上霍瞿庭也没有把这个问题问出来,所以就没有人跟他翻旧账,提起车祸后他对待辛荷的态度,和手术前夜挂断的电话,所以才让辛荷自此再没怀过一分复合的希望。
他自己又不肯回忆,于是就单方面赢了这场辩论。
辛荷好对不起他。
霍瞿庭搂住辛荷的腰,想着这一次他做得很小心,辛荷全程都没说过疼,他好大度,也好贴心,心胸也是难得的宽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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