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变了很多?最后他很不情愿地似的问。
辛荷看了看他,突然笑了,说:没有。
霍瞿庭的脸色很臭,辛荷知道他觉得自己在敷衍他。
真的没有。辛荷说,单华和余存是跟你最熟的人,如果性格变了很多,怎么都会有感觉。
他抿嘴笑了一下,眼睛也弯下来,像在偷偷讲别人坏话:你以前脾气就不好,不怎么说话,单华和余存经常被你骂。
你说我对你很好。
辛荷说:就是对我很好啊。
霍瞿庭想说如果没变的话,难道现在这样就叫很好吗?但他觉得这样说是在打自己的脸,所以没有反驳。
你忘了嘛。辛荷慢慢收了脸上的笑容,但也不像是很难过的样子,霍瞿庭觉得更多的是叫做我也没办法的无奈,像我自己不会照顾自己,你忘记了,所以肯定也不会啊。
霍瞿庭因为他说的不会而有些生气,所以没再说话。
吃完饭,带辛荷洗漱好,霍瞿庭在病房里走来走去,收拾东西。
他脱掉了西服外套,黑色衬衣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肌理分明的小臂,表情认真,但整理的工作并没像预期中那样顺利。
先是搞不开加湿器的盖子,在辛荷的远程遥控下,才勉强加好水,病房里并不算太干,辛荷又把他叫回去,调到一个适当的档位。
然后又摔坏了辛荷的加热饭盒,打不开消毒柜,找不到晾干的毛巾。
等护工来做吧。辛荷小心地说,今天太晚,你该回去休息了。
霍瞿庭冷着脸,插腰站在原地,闻言转眼看他。
辛荷安抚道:今晚用不到饭盒,我也洗过澡,不用毛巾,没关系。
我要用。过了会,霍瞿庭说,今晚陪你。
辛荷说:我很困,你留下也是看我睡觉,不如回家休息得好。
霍瞿庭说:你管我那么多。
最近这句话出现的频率太高,辛荷好脾气道:好,我不管你,那边桌上的名片有电话,你问问护工毛巾放在哪里,顺便问他消毒柜怎么开。
灯早就关了,终于等到霍瞿庭上床,辛荷往旁边让了让,很快被霍瞿庭捞回去。
不是说很困?霍瞿庭的语气好像在指责他骗人。
辛荷说:不舒服。
霍瞿庭就沉默了一瞬。
哪里?他的手逐渐放松,不那么紧地抱着辛荷,要不要叫医生。
洗完澡以后,霍瞿庭只穿了条内裤,辛荷的侧脸贴着他肩头,说话的时候那点肉感就在他肩上一蹭一蹭。
不用,你把床摇起来一点。
霍瞿庭没有嫌他事多,一言不发地下床,把床头调到他舒服的高度。
然后辛荷就好像等不及一样进了他的怀抱。
霍瞿庭想,果然他让自己回家是在说假话,辛荷很需要他,连晚上睡觉也想让他抱。
你今天怎么没有抽烟。辛荷有点发凉的手指无意地在他喉结上点了点,让霍瞿庭有些紧绷,晚上都没有抽。
不抽了。霍瞿庭硬邦邦地说。
哦。辛荷不用指尖碰他了,把胳膊搭在他的腰上,看样子是要睡了。
霍瞿庭觉得辛荷没有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又说了一遍:以后都不抽。
好。辛荷夸奖似的很不走心地拍了拍他,很困地说,对身体好。
霍瞿庭感觉自己有些生气,但辛荷又往他怀里钻了钻,脸埋进他胸膛,手掌碰着他的后背,像很依赖他,生气的感觉就又少了很多。
他想,辛荷很笨,所以也很迟钝,这都不能怪辛荷。
第二天,霍瞿庭通知辛裎来了医院。
辛荷不知道,他坐在病床上,两眼无神地放空的时候,辛裎站在病房门口,露出了出丧似的表情。
霍瞿庭没让他跟辛荷说话,又很快就把他带了出去。
霍瞿庭说:如果辛夷还活着,会让他变成现在这样吗?辛荷也是你的儿子,你看他现在还有什么人样。
辛裎脸上的表情更灰败。
已经过了年,马上又要提交材料。霍瞿庭说,他很可能还要回看守所。
过了很长时间,辛裎说:你需要什么?
霍瞿庭直接道:钱。
辛裎慢慢抬头看他,霍瞿庭说:之前我不着急,打算跟检查院慢慢磨,但我现在改主意了,辛荷很害怕,这件事一天不完,他就一天记得自己是个罪犯。
我想他开心点过,但这么快要我拿那么多钱出来不现实,他现在这样,有你儿子辛蓼的一份大功劳,你们不能见死不救。
辛裎刚张口,霍瞿庭就接着说:别说你不管事,我告诉你什么管事:今晚太平山飞车要了辛蓼的命,明天你们辛家就只剩辛荷一个继承人,所以别逼我把事情做绝。
他的脸色很平淡,甚至微微带着笑意,衣着光鲜,姿态端正,却莫名使人胆寒,好像这样的处理结果,已经是霍瞿庭对辛家的施舍。
辛裎的脸色一直很难看,过了好久,缓慢地说:我来想办法。
尽快。霍瞿庭笑着说。
有惊无险地住了次院以后,辛荷发觉霍瞿庭对他的态度又好了很多,也多了很多耐心。
他问检察院那边的事的时候,有时也会愿意对他说点进展。
就是一直僵持着,没有什么进展的进展。
你把事情拖到没办法了。霍瞿庭会臭着脸拿这句来做总结,像全是辛荷的错。
辛荷就会对他道歉:对不起。
霍瞿庭大度地说: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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