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填沙铺路的一幕,李太君,吴安诗,吴安持以及吴府上下家人无不喜不自胜地向吴充道贺。
吴充见此一幕,也是恍然出神了许久许久,默然片刻,举袖往眼角擦了擦。
一旁李太君满脸笑意地对吴充道:“听说昨夜三郎也锁院宫中!”
吴充脸上浮现出笑意道了一句‘好贤婿’。
“备车入宫!”
吴府数百随人皆是出府恭送,而吴充在吴安诗,吴安持的搀扶下缓缓登车。
吴充坐上车后,回看了一眼吴府,对李太君挥了挥手后放下了车帘,随即马车在铺满沙子的街道上缓缓前行,车轮碾过沙堤,马蹄起落间自带上了厚泥。
沿途百姓无不向行驶中的车辆驻足而观。
吴充坐在车中双手按膝,缓缓闭上了眼睛,长须随着马车的起伏轻轻颤抖。
……
而在宫中正伏桉打瞌睡的章越突察觉到什么,当即翻坐起身。
原来自己打盹的功夫,天已是亮了。
章越深吸了一口气,耳听鸟鸣清脆悦耳至极。他推开窗户,但见庭院间好几只鸟儿立在枝头朝自己伸颈而鸣,好似在报喜一般。
雾霭渐渐散去,而红日从东面破出,洒在树下的一掌圆池上,这天光云影般景色,令章越想起了老家县学前的半亩方塘。
“章学士,院门已启!”
御药院的内侍向章越禀道。
章越重新穿戴整齐,然后步至院门,而杨绘亦送章越至院门处。
按规矩杨绘需等到朝会结束方才能够离开学士院。
到了学士院门前,章越与杨绘相互对揖,杨绘道:“度之,别忘了我昨晚与你说的话。”
章越道:“是,我记住了。”
说完章越走出院门,但见从院门至大殿间已是铺就好了一道沙堤,沙堤只有宰相能行,其他人不敢踏足一步。
左右宫人无不避路行礼。为相礼绝百僚,执政虽说还差了点,但不妨碍章越坦然行过。
前方左右有朱吏相引,而章越迈步而行,靴底踏在沙堤擦擦有声。
章越想起当年章得象公拜相时‘沙合可涉’的典故,莫不是说得就是今日。
章越目视左右阳光正是明媚,自己尚且年轻,正是大有作为之时,正是‘沙堤筑就朱衣引,富有青春尚四旬’。
而在宫门前,御史台的官员对入朝的官员道:“昨日锁院,百官皆往文德殿听麻,宰相,枢密不必往!”
百官听了皆齐往文德殿而去,王琏,元绛入宫之际左顾右盼想要在人群中找到章越的踪迹,不过看了许久却都没有章越的影子。
而从城外的沙堤直铺到宫门之前,王琏,元绛他们猜想拜相之人,可能不是章越或是他人也说不准。
就在所有人的猜测之中,官员们都行至文德殿前。
看着金殿御座旁的麻俺上绣幞覆盖的盒子里,正装着今日宣旨的麻诏。
不知麻诏里到底宣拜的是何人?
ps:以沙铺路是唐朝拜相才有的大礼,宋朝似乎没有,因为有泄露锁院机密嫌疑。不过又当作剧情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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