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嗔了眼李陵:“我当初可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谁跟你心有灵犀了?我可更不会故意落水让你来救。”
李陵叹了口气:“你看罢,我就说嘛,从一开始就是我一个人,剃头挑子一头热。”
他摸了摸妻子的头,继续道:“还有你刚嫁我那会,整日在我跟前低眉顺目的对我千般温柔万般顺从,我那时候也傻,就那样被你蒙蔽了,还以为你就是这般柔顺的性子呢。却是不曾想,后来你不知为何突然开了窍,这才原形毕露,显出本相。”
李陵睨着妻子,问道:“你刚嫁我那会,恐怕也是没有诚心与我过罢,你在我跟前百般顺从不过是想讨好我而已,又哪里有半分真心?”
当初她背着不惜毁掉闺节故意落水赖上李陵的骂名嫁进镇国公府,心里自然是不舒坦的,又哪里会顾得上对李陵用心,那些个柔顺之态,不过是出于愧疚和自保而为罢了。
静姝见李陵扒出旧账,他不服气的反驳道:“那还不是因为你性子直,不知体贴我。你不懂得爱护我,我为何要与你交心?”
李陵回道;“所以我就说嘛,你对我就是不坚定。”
他辩解道:“我性子确实是直,也不懂女孩家的心思,刚成婚那会也不知怎样讨好你,不懂怎样爱护你。但我从始至终都是坚定的要与你好好相处,咱们即便是有矛盾,我也是想方设法的来化解、去改变,我心里想的一直都是跟你好好的过一辈子。”
他戳了戳妻子的额头:“而你呢,一遇到矛盾困难不是怀疑我,便是想着退缩,要么就是急着为自己寻退路,我说你没有我对婚姻坚定,还冤枉你了不成?”
静姝被李陵说得一阵心虚,她嘴硬道:“我哪里不坚定了,我待你亦是真心的,你莫要这样说我。”
李陵听了这话,他笑了笑,不依不饶的回道:“你还不承认吗?现下得知不能有孕,你心里是怎么想的,难道能瞒过我?”
静姝垂着头,蚊子似的嘟囔着道:“我能怎么想,我是一心想为你诞育子嗣的,但这也不是我能左右的,如今两位医者都说我不能有孕,恐怕我这辈子都不能为你生儿育女了。反正你若是不嫌弃我,我便好好跟你过就是了,你若是嫌弃了我,我也没办法。”
李陵笑着道:“你看看罢,你首先想的就是我会不会因此嫌弃你,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待过阵子,你便又要跟我离心,想着自己的退路了。”
知妻莫过夫,李陵说的没错,她自昨日得知自己不能有孕时,想的便是若是李陵嫌弃了她,她该如何自处。而且她仿佛笃定了,她若是一直生不出孩子,李陵早晚会厌弃她,即便是出于责任不休弃了她,也会令纳她人为他传宗接代。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笃定李陵会始终如一的待她。
李陵见小妻子闷闷的不肯说话,知晓自己说中了她的心思。他也不恼,只是默默的拉起她的手,牵着她一步一步的登上了藏书楼。
他拉着她坐在楼顶,俯瞰着这雕廊画栋的国公府,李陵开口道:“武将极少有善终者,你且看父亲与周叔叔便知,父亲不到四十便病退了,周叔叔如今也才四十刚出头,亦是一身的伤病,因为常年带兵打仗,卧冰爬雪的,他每到阴天下雨,腿便是疼得不能动。”
“大齐还有一位能力才干不逊于父亲和周叔叔的将军,三十岁时在一次与敌军对垒时,不甚中了埋伏,撤军时身中数箭。虽被副官舍命救起,险险捡回了一条命,但因有一箭射进了脊柱,虽活了命,但人也废了。当年驰骋沙场威风凛凛的将军,年纪轻轻的便是瘫痪在床了。”
李陵叹了口气:“打仗便是拼命的事情,一场仗打下来,不知道要丢了多少性命,断胳膊少腿成了残疾的,更是不在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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