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混乱的原因,却并不复杂:这都是主人的愿望罢了。
为什么希腊人必须和罗马划清界线?因为欧洲人决不能接受有个罗马出来。对这件事,郭康自己可是太清楚了。
而为什么希腊人起名字却又要用罗马话?不还是因为欧洲人习惯了拉丁语和它的衍生词,用着更方便,有利于国际观瞻。
这一方面是因为小国注定的悲哀,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希腊人自己的表现也确实不怎么样。
这个“国家”在一开始,就无法实现内部团结:它是由大批被称为“克莱夫特”的土匪组织,和一些传统贵族组成的松散联盟。土匪们不服从所有人的命令——好处是他们讨厌颐指气使的奥斯曼人,坏处则是他们同样讨厌给自己发号施令的希腊政权;
而老贵族们虽然家底厚实,有些家族甚至已经是东罗马、奥斯曼和希腊的三朝元老,但战斗力确实不怎么样。
更麻烦的是,这些人对希腊的忠诚程度可能还不如土匪们——他们大部分都是奥斯曼时代,为苏丹效力的上层希腊贵族“法纳尔人”。
有些家族本来在保加利亚和瓦拉几亚当地头蛇,因为助纣为虐,被当地人厌恶的程度超越了奥斯曼人,只能开溜;有些则背叛了苏丹投靠俄国,又背叛沙皇逃到希腊,让人不知道他们到底是真的热爱祖国还是仅仅又一次进行投机。
对于这些人的特点,雅典的主保圣女、圣菲洛泰进行过概述。这位为了保护被奥斯曼人掠走的妇女而殉道的贵族妇女,对同胞们的评价是“没有善恶之别,没有信仰,没有定力,寡廉鲜耻且大胆妄为,每天怨气冲天……时刻准备着从他人的不幸中捞上一把。”从事后发展看,她的评价还是挺准的。
这些人确实很早就成立了一个委员会,制定临时宪法,但这个组织完全没能弥合众人之间的矛盾。他们唯一的共识,大概就是要向外国要钱要支援。亲赴希腊参与独立战争的英国历史学家乔治·芬利则直言记录说,这些人的主要工作就是设法欺骗欧洲人给钱,却很少努力把希腊人自己组织起来。
这种努力倒不是没成果。一众西欧人真的前往希腊支援作战,而更多的人也出于各种目的,乐意筹集资金。
在伦敦,哲学家边沁等人组织了“伦敦希腊人协会”,试图借助希腊独立,进行自己的理想社会建设尝试。协会吸引了不少出手阔绰的贵族,最高的1825年,当年就向希腊投入了二百万英镑——而那一年英国陆军的军费也就680万。
拜伦倒是比边沁现实一些,觉得这个想法有些不切实际。但希腊的实际情况,甚至让这位深信怀疑主义、有严重抑郁症的诗人都大跌眼镜。凭借着能把精神病人气出院的操作,老贵族们成功把这些资金,全都浪费在了无止境的内讧和党争上,没能取得任何成果,只能向更严苛的债主借更多的钱来填窟窿。
所以这些理论的问题,其实很尴尬。几百年了依然是这个样子,让郭康很怀疑,希腊人研究这东西到底有用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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