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白天说的是,我想通了。”庄知府叹息一声,将她单薄的身子揽入怀中,“云旗并非阿猫阿狗,总关着他的确不好。”
“真的?”庄夫人露出喜色,仰起头看他。
她睫毛被泪珠黏糊成几缕,嘴角却扬得高高的,看着很是滑稽,庄知府哭笑不得,最后一点顾虑也消失殆尽。
“自然。”庄知府颔首,又补上一句:“不过你要先让云旗答应,绝不再做不利于庄家的事,我才能放他自由。”.
虽不知他为何会有此言,庄夫人仍一口应下。
“老爷放心就是。”
随后几次,她用过早膳就往庄云旗那去,只字不提庄知府的这些话,只是嘘寒问暖。
越是如此,庄云旗就越是煎熬。
他可以不顾任何人,却不得不顾满心疼他的母亲。
知子莫若父,庄知府知道他会有所顾虑,心里总算能安定了,转头又召陶家的人来见他。
“那白颜郎也太阴险狡诈了。”陶家亲信边说边拍桌,吐沫横飞。
“他使出那等奸计,硬生生拖住了我的人,等我们再进去,那方映雪逃之夭夭了,实在怪不得我……”
庄知府打断他的长篇大论:“你打算放方映雪一马?”
“自然不会!”
就算为了服众,亲信也不会善罢甘休:“可怜我家老爷死于非命,若我不叫凶手以命偿命,他九泉下怎能安息?”
“那我便给你指条明路。”庄知府微微一笑,满脸沟壑透着股冷意,“你可知方映进京了?”
“……不知。”
接到庄知府意味深长的眼神,亲信恍然拍手,立即往外走:“多谢大人提点,我这就快马加鞭追去京城。”
他这头才准备出发,方映雪一行人已到半路。
船靠岸边,方映雪迫不及待跳到地上,阴了几日的心情终于转晴,满足长叹:“果然是在地上舒服。”
一边说,她边跺着脚东张西望。
这幅新奇的姿态,像稚童初入俗世,林砚眼中的笑意柔成了一池水,走到她后头:“我们先在此地休息半日,再继续赶路。”
其余人自然不会有异议。
正好百步外就是村子。
这处村子人烟稀少,此时正是饭点,炊烟袅袅,不时有鸡鸣狗吠,路七去敲响一户人家的门。
开门的是个农妇。
农妇一开始还很是警惕,直到路七递出个元宝,顿时换了副脸,眉开眼笑迎他们进门。
她热情张罗着给几人做饭,方映雪连续几日清汤寡水,早已忍无可忍,立即提出:“多做些辛香麻辣的,越多越好。”
“嗯?”洛神医高高挑起眉。
方映雪可不怕他,知道谁是靠山,眼巴巴去看林砚,故意夸大其词。
“若再喝清粥,我恐怕真要死了。”
她像只小馋猫摇尾乞食,林砚喉结滚动,哪里说得出拒绝的话:“她的伤已恢复大半,不必再像以前一般忌口了。”
色令智昏啊!洛神医只好退而求其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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