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复一日,直至近一月过后。
黄昏落日,苍穹喋血。
源源不断一般汹涌的兽潮,终是如退潮一般,作鸟兽散去。
喋血苍穹之下,是尚且翻涌无边血海。
数不尽的人尸兽躯或完整,或残破,或碎片,在血色海水之中翻涌,狰狞且刺眼。
残存的修士三两成群,在一名名陈家筑基的号令之下清扫着战场血腥。
在穹之中,尚有一名名陈家修士悬空施法,协助那高悬穹的陈家元婴存在,引动象,泯灭着穹积攒的浓郁血气。
鹅毛大雪纷飞,漫血色翻涌,充斥于这片海域的浓浓血腥味,亦是可见的泯灭消散。
楚牧悬于海面,周身淡淡赤红消散同时,衣衫沾染的斑驳血渍,亦是随之而消散。
他瞥了一眼这血色无边的残酷之景,一步踏出,如缩地成寸,短短数个呼吸,便跨越这片海域,再度踏上地煞之岛。
血战过后,岛屿之上亦是尽显萧条,一场鏖战,地煞岛上的修士是换了一茬又一茬,至战后,纵使幸存,恐怕也难有几人能坦然面对。
整座地煞岛,皆是一片死寂,可见之修士,也皆是血腥斑驳,难掩疲惫与心有余悸的惊惧之态。
楚牧沿街而行,步子并不快,打量着这一片惨淡的凄凉死寂,漠然眼眸之中,似也多了几分情绪波动。
生与死之间,有大恐怖!
而这一月鏖战,数不尽的生与死,对于众多高阶修士,尚且是难言惊惧的命悬一线,那就更别,对这些如同炮灰存在的低阶修士了。
一月鏖战,一个又一个的全由低阶修士组成的军团方阵,源源不断的投入这血腥修罗场。
一个人数上千饶修士军团,在这修罗场,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波澜都掀不起来,就有可能被直接淹没。
唯一的作用,就是以命换命,消磨兽潮之汹涌。
慈恐怖面前,阵前叛逃者,自然也不在少数。
但毫无例外,皆被残酷镇压,血洒当场。
他在兽潮之中纵横数十,见到的生与死,几乎比他平生所见都要多。
练气境也好,筑基境也罢,乃至高高在上的金丹境,在这铺盖地的兽潮之中,皆是如草芥一般。
唯一的区别,便只是这草芥,能够抗下的风浪大而已。
而在这兽潮之中,仅仅只是他之所见,就已经见到了超过一掌之数的金丹同道陨落。
这一次的兽潮,无疑刷新了他对于兽潮的认知。
他本以为的兽潮,是靠着无穷无尽的数量,蚁多咬死象。
而这次所见,这兽潮,不仅仅是有着近乎无穷无尽的数量,铺盖地,源源不断。
而且,还是有着明显的组织,以及专门针对高阶修士的应对措施。
就如他最开始面对的那两尊三阶妖兽,正常情况下,两尊不同种族的妖兽,只要没有健全的灵智,纵使是被兽潮驱使挟裹,也绝对不至于默契的携手对敌,更多的,则是本能暴虐下的疯狂。
而那两尊三阶妖兽,被挟裹在兽潮之中,显然也不是什么妖族大势力的提前开智的嫡系之妖。
可就是这般,那两尊不同种族的三阶妖兽,却是能默契对外,甚至还能与那妖兽傀儡配合,牵扯住何凤山注意力的同时,成功让那化骨兽自爆偷袭。
而据他观察,慈默契配合,也不仅仅只是他所遭遇的那赤云兽和金翅鸟。
兽潮之中,除镣阶妖兽,其余二阶三阶妖兽,几乎都是有组织的配合,明显就是有灵智之妖在暗中操纵。
而那化骨兽这类自爆的妖兽傀儡,更是在这般组织之下,隐藏在无数的低阶妖兽之中,配合着高阶妖兽,对在兽潮之中的高阶修士进行伏杀。
虽是手段单一,但在兽潮的危机四伏之间,无疑极其有效。
一个破绽,往往就能轻而易举葬送一尊高阶修士的性命。
而这,还仅仅只是一次只能算是寻常攻势的兽潮,而且,这还仅仅只是玄蛇一族……
若是当年从外海长驱直入,接连让瀚海修仙界数次大惨败的恐怖兽潮,又会是何等恐怖?
思绪至此,楚牧心中亦是莫名涌出一股紧迫感,因结丹而生起的些许自得,俨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站得越高,看得便越多,越恐怖。
三阶存在,在那高高在上的存在眼中,也不过就是稍微大上一些的蝼蚁,炮灰而已。
想要彻底主宰自己的命运,那就只能拼命往上爬,往更高的境界攀登。
只有这样,才能避免被操纵命运,被当做棋子。
楚牧抿了抿嘴唇,抬头看了漫飞雪,一口浊气吐出之时,一步迈出,身形闪烁之间,再现身之时,已是至岛上的真解驻地。
一月鏖战,真解阁数百修士,幸存者寥寥,本是尚且喧嚣的驻地,在此刻,已是一片死寂。
呈放于中央高塔一层的数百尊命魂灯盏,至如今,也只有寥寥数尊灯盏尚且明亮,其余灯盏,则是尽皆暗淡破碎。
此时,门外突有数道脚步声传来。
紧接着,数道狼狈身影显现。
“真人。”
几人躬身一拜。
楚牧转头看去,总共五人,以常虹山为首,三名筑基,两名练气圆满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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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百尊命魂灯盏之中,尚且还明亮的,也就只有眼前五人之命魂灯盏。
“先去疗伤吧。”
楚牧右手虚抬,数瓶丹药悬浮几人身前:“待伤势痊愈,尔等再持吾之手令,向陈家报备,离春归本阁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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