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牛雀冷冷的声音打断了严尽的幻想,“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原因嘛,自然不必多问了。
牛雀是在替自己为父亲殉葬的母亲不值,是在替自己鸣不平。
蒋山河端着粥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严尽低着脑袋走出牛雀的房间,头似乎是要垂到地上。
“怎么了?”走到近处才发现,严尽的脸上满满的全是眼泪冲刷过的痕迹,正要上前给严尽抹掉眼泪,却被一把推开,跑了出去。“严尽!严尽!”蒋山河推开房间门,将粥重重的放在床头上,“你又跟他说什么了!难道还怕他跟你腹中的孩子争继承大权?怕他十几年前就死去的母亲去地下跟你的母亲争宠?真不知道你一个大人怎么想
的!”
牛雀也有点后悔方才最后一句话说的有些重了,可是面上却是一点不退让,“我只是说了实话。”
“你!”蒋山河也懒得同一个情绪不稳定的孕妇争论,撂下一句粥趁热喝,就跑出去找严尽了。
海边的沙滩上,严尽抱着腿,将脸全部埋进胳膊里,哭得肩膀一抖一抖,蒋山河在他身边坐下,不知道说什么安慰他,只能拍着他的肩膀。
过了好一会儿,严尽才逐渐收拾好了情绪。
“我,我不想回基地,也不想当首领,我只是,只是……”严尽说到这里又忍不住冒出了几颗泪,忙用手背拭去。
蒋山河静静的等着严尽把话说下去。“只是以为自己多了个亲人……”此刻严尽满脑子都是大雪封路的那个冬天,他已经连着两天没有翻到一点东西吃了,垃圾桶里全部都是冻得硬邦邦的雪块,徒手在里面刨,很快双手就被冻伤,手指也被划破
了。
他吮了吮手指上流下来的血,还是热的。
但是他的脚掌已经完全冻麻了。
那一刻,他真的想念梦中温暖的母亲的怀抱,想念每一个温暖的梦境,但他知道此刻决不能躺下,不能睡着,不然,明天大街上只会又多吃一具尸体而已。
“她竟然不想认你?”蒋山河嚯的一下站起来,就要往木屋走去找牛雀理论。
“别去!”严尽喊了出来,“不认就不认!难道我还要低三下四的求她吗?”
蒋山河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直到严尽低声说道,“我已经有你了,很知足,别的,不再想了,只不过是突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有些意外罢了。”
十二三岁的孩子能在知道自己离奇身世的隔天,被同父异母的姐姐拒绝相认的情况下,说出这样的话,太过成熟,也太过残忍。
“晚上凉了,回屋去吧,晚饭也没好好吃,我给你做碗海鲜粥。”蒋山河向严尽递出手。
海滩上的男孩擦了擦被海风吹的有些刺痛的眼睛,借着蒋山河的力量站了起来,两个人在沙滩上留下一串串脚印。
而徐川自从下午时分从木屋出来便一路向南去了,以前二木总是喜欢在这条小路里走着,四周有各种奇花异草供他把玩,每每到了返点,贝子在木屋里喊着,徐川就会和徐芩沿路来找二木回去吃饭。
他们到这里已经快半个月了,若是出海打渔或者进山里躲避什么危险,也早该回来了,何况从房间内的情况来看,并没有外人来过这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二木!贝子!”徐川高声喊着,林间不比山里,根本毫无回声,反而是在遮天蔽日的树木包围下,声音每往外传出一分便减弱了一分,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
徐川掏出随身带的小刀,在树木上刻下“徐归”两个字,希望二木和贝子看到能尽快回来。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牛雀的身体问题,山林里的药材,徐川认识的非常有限,左不过也是贝子之前给他们用的那几样,还好其中有一味是止血的药,牛雀尚且还能用上一用,只是这孕妇的体质不比旁人,用
量上总是不好把握,还是要早点为牛雀找个医生才好。
“徐兄弟,你回来了?快进来烤烤火!”蒋山河端出了两碗热气腾腾的海鲜粥,“严尽!快过来,吃饭了!”
徐川看着窗边对着外面黑漆漆的海岸发呆的严尽就知道一定是牛雀又说了什么,“你们先吃,我去看看牛雀,采了一些她能用上的药。”
蒋山河点了点头。
“有事吗?是不是来怪我伤了小朋友的心,我……”牛雀回过头才发现来人不是蒋山河,“哦,是你啊……”
“我来是想说,我送你们回基地吧。”徐川将身后的药筐摘下,对着牛雀说道。“你说什么?”牛雀不可置信的回头看着徐川,“千辛万苦逃出来了,如今你却要把我送回去?我们?哪个我们?什么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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