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害怕
我忙对他露出一个笑来:不怕,来,你让开些,我试试看能不能站起来。
宋墨依言松开我往旁边走了两步,我撑着地面小心站起身,好不容易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形,觉得好像可以,等伤脚一踩地刚刚都是错觉罢了。
我默默又坐回去,继续思索出路。
等爸爸吗?宋墨再次跑回我身旁,一步不离地紧紧挨着我。
我看了看天色,下午两点的太阳还很炽烈:墨墨,你说九嫂看我们太阳下山还不回去,会不会派人来找我们?
宋墨想了一会儿,诚实地摇了头:不知道。
我叹了口气,将他抱到怀里,让他坐在我没受伤的那条腿上。
忽然,不远处传来两声清脆的鸟鸣,一只胸背为橘色的小鸟站在一块大石头上,好奇地盯着我们。
小鸟!宋墨一下忘了忧愁,颇为兴奋地指着那只鸟让我看。
我怔了怔,这鸟长得太有特色,实在是很好认:那是伯劳鸟。
世间鸟类千万,我认识的十根手指都数得出,棕背伯劳是其中之一。
有一次天台上来了只非常漂亮的鸟,蓝紫色的,拖曳着比身体还长的尾巴,城市里难得一见。
我当时正在写自己的数学作业,被鸣叫声吸引,抬头一看,就再也收不回视线。
很漂亮吧?
背后突然响起宋柏劳的声音,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身后,吓了我一大跳。
当时他说的那只鸟的名字我已经忘了,只记得好像挺绕口的。
他似乎心情不错,还给我讲了那只鸟的生长习性,物种特点,觉得不过瘾,又拓展到其它鸟类。
到最后他笑着问我:你知道伯劳鸟吗?
我知道,但我不知道该不该点头。
不等我回答,他自顾说起来:伯劳鸟生性凶猛,又被称为屠夫鸟。长得他似乎觉得用说得不够形象生动,抢过我的草稿本,竟要给我画一只出来。
可惜再优秀的alpha也有短板,人无完人,宋柏劳的画技和他脾气一样臭,从那团杂乱的线条里,我顶多能看出来是个生物。
我沉吟不语,犹豫着是礼貌性地做出恍然的表情,还是据实以告跟他说看不懂。
宋柏劳可能也觉得自己画得不好,左右看了看,还是将那页纸撕了。
没带手机他皱着眉,有些苦恼,你带了吗?
按照校规,在学校应该都是禁止携带电子娱乐产品的,宋柏劳这个违纪王不怕,我却不能不遵守。
没有。我从他手里拿回那本草稿,这样,你说,我来画。
你还会画画?宋柏劳一脸诧异。
beta的体能智商虽然都不及alpha,但我们又不是傻子,会画画有什么奇怪?
不过我也只敢在心里腹诽,面上仍是一派寻常。
会一点。
在宋柏劳的口述下,头,翅膀,尾巴逐渐成型,大概十五分钟后,一只我从未见过的鸟跃然纸上。
画得不错啊。他抢过草稿本仔细看起来,如果背和胸口的羽毛是橘色的,就是棕背伯劳。他指着画里小鸟相同的部位道。
他主动提起了伯劳鸟,让我又想起朱璃那个关于他名字不好的说法。
我不是八卦,就是好奇:你的名字是取自这种鸟吗?
宋柏劳高举画稿,视线流连在那只用铅笔画出的小鸟上。
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名字太凶?
我被他一语说中心中所想,尴尬地干咳两声:你自己说这是屠夫鸟
伯劳鸟虽然生性凶猛,但十分呵护自己的孩子。哪怕毒蛇那样的猛兽想要伤害幼鸟,它也会毫不犹豫地挡在它们面前,誓死保护它们。说到最后,他的语速一点点慢下来,情绪也由一开始的高涨转为低沉,可能给我取名字的人也希望,能够像伯劳鸟那样保护我吧。
当年听到他的解释还不觉得什么,现在再一回想,这名字也太戳人心扉了。
宋墨听了我的话,疑惑地抬头:爸爸鸟?
爸,爸爸鸟?!
面对他的一脸天真,我想笑不好笑,憋得好辛苦。
不是,只是和爸爸的名字同音不同字而已。
宋墨懵懂地点点头,又看回那只伯劳。
对方也看着我们,不时啄两口溪水,在石头上跳来跳去,表现十分活泼。
宋墨忍不住从我怀里起来,走近了观察。我叮嘱他小心,坐在那里视线不离地看着他。
他蹲岸边看了会儿,可能看够了,起身往我这里走。
爸爸?宋墨停下脚步,看着我的方向叫道。
伯劳鸟随着他的声音振翅而飞,我好笑地纠正他:不是爸爸,是伯劳鸟。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草叶窸窣声。
不是我是谁?熟悉的慵懒语调,伴着树枝折断的轻响,离我很近。
我惊讶地回头,就见宋柏劳正拧眉拨开一支挡路的树枝,缓缓朝我走来。
第十九章
【师父说要做一顿好吃的犒劳我们,结果大家集体食物中毒。】
宋柏劳看了眼我的脚,蹲下拿手按了按我肿胀的部位。
动一下脚趾。
我听他的话,忍痛蜷缩了下脚趾。
骨头应该没事。他转了个方向,背对着我,上来。
我盯着他宽阔的脊背,有些无所适从:可你背上还有伤。
虽然我体重不算超标,但怎么也是个成年男性,这么趴上去让他背一路,我怕到时候他伤口又裂开。为了背我回去还搭上一个他,这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这样,你先带墨墨回去,然后叫别人来接我怎么样?
我自认这个主意还不错,两头都兼顾到了,十分合情合理,可宋柏劳却并不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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