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暑之下,兴奋都变为汗水,一点点从体内蒸发。他又太小,很多项目都不能玩,只能仰头看着一车车人尖叫羡慕不已。
所幸这家游乐园除了刺激的游乐项目,还有许多小电影和歌舞秀,都是小朋友可以看的。
还没开始吗?宋墨怀里抱着新买的毛绒玩具,屁股在座椅上扭来扭去。
我看了眼时间:还有五分钟,不要急。
不大的剧场位子都没坐满,还在不断的进人。我同九嫂说了声去厕所,随后站起来往出口走去。
走廊里还有不少人,都是大人带着孩子,叽叽喳喳吵成一片。
真是不可思议,几个月前我对人群还满是抵触恐惧,而现在,我已经不再惧怕他们,可以自如在人流里穿梭行走。
上完厕所再出来,走廊里已经不剩什么人,可能是临近演出不给入场了。
快开始了,妈妈你快点啊!
往回走的脚步一顿,我整个人僵在那里,心脏忽然失了规律,疯狂跳动起来。
我屏着呼吸转过身,不远处的玻璃门边,一个头上戴着纸王冠,手里拿着塑料宝剑的小男孩映入我眼帘。
他有着细长明媚的双眼,鼻子小巧秀气,已经开始掉牙了,笑起来的时候可以看到少了颗门牙,但仍然很好看,特别的可爱。
我恍然在梦里,机械地迈开脚步,停在了他的面前。
这太突然,也太惊喜,让我简直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表情面对他。就算没有镜子,我都可以想象自己的五官有多纠结,它们在喜与悲间左右为难,无法达成统一。
我不等你了!
他没有看到我,继续往前走。
优优我急急叫住他。
他听到这个名字疑惑地停住脚步,当看到是我时,瞬间露出了然的神色。
是你啊。
是,是我。我在他身前蹲下,抬手无比眷恋地抚上他的面颊,我终于见到你了。
不再隔着手机,而是真实的,能看到也能摸到的站在我面前。我眼眶发热,指尖都在抑制不住地发抖。
他歪了歪头,眉头逐渐蹙起。
这不像是个开心的表情,狂喜之后,我又开始惶恐。
他是不是不高兴我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会不会心里还在怪我这七年对他不闻不问?又或者宁诗向他传输了什么错误观念,导致他对我有所误解?
优优女声戛然而止,下一秒又尖锐地响起,你干什么?
优优听到声音立马转身跑向对方:妈妈,这个人好奇怪啊。
那是个穿着白色碎花裙的女人,随意扎着头发,汗水沾湿了鬓发,没有项圈也没有咬痕,是个beta。
我站起身,讪笑着介绍自己:你好,你你应该是优优的养母吧,我是他亲生父亲宁郁。宁诗,也就是我的母亲应该跟你提起过我吧?
对方看了看我伸过去的手,接着用一种仿佛看神经病般的眼神看向我。
她将优优扯到自己身后:你不要胡说八道,我跟你没关系。我是有老公的,我老公才是优优的亲生父亲!你这个人青天白日的怎么瞎碰瓷啊?
我没想到她是这样的反应,有些懵:不是,宁诗你认识吗?她七年前把孩子交到你们手上,让你们代为抚养的对不对?那天那天我还跟优优视频过的,你记得吗?
女人犹疑地盯着我:视频?她忽地像是想到什么,你是说那个有钱的贵妇?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什么七年前啊,我们和她才认识几个月。我也不是优优的养母,我是她亲妈,亲妈你懂吗?他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和我有血缘关系的。
我不懂。
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优优如果是她生的,那我又是什么?
不,如果优优是她的孩子,那我的孩子又在哪里?
我张了张口,发出的声音艰涩喑哑:既然他是你的孩子,为什么视频里要叫我爸爸,为什么要叫宁诗奶奶?
我还保有一丝希望,一丝她是为了不被夺走孩子而故意骗我的希望。
哪怕我已经全身冰冷,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那不是拍戏吗?她看优优外形好,要他演个从没见过亲生父亲,在孤儿院长大的小孩儿。女人护着优优逐渐远离我,她给的钱是很多,但我们也不是卖孩子的。你别乱来啊,光天化日的,你再骚扰我们我可报警了。
眼前一阵晕眩,我脚步不稳地撞上一旁的墙壁,急促地喘着气,却像是根本没吸进多少氧气一样。
女人拉扯着优优往门外走去,优优不舍地望着近在咫尺地剧场入口。
不看了吗?
女人大力扯了他一下,警惕地关注着我的动向,低声道:看什么看,快走!
就像我是个变态,随时随地都会冲过去当街抢走她的孩子。
体内的力气恢复一点,脑袋也不再那么晕了,我走出场馆,在门口找了个地方坐下,给宁诗去了电话。
响了十几下,我以为她不会接了,正打算播第二个,电话这时却通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很忙
我的孩子到底在哪里?我平静地问她,优优根本不是我的孩子,只是你找来做戏给我看的是不是?你不知道我到底是和alpha还是beta生的孩子,所以说他是beta。为了取信我,甚至找了个眼睛像我的孩子来假扮他。
最后几个字,我说得异常艰难。这场骗局把我骗得好苦,甚至比朱璃和向平加起来的杀伤力都来得巨大。
一而再,再而三,俗话说事不过三,很多东西极限在那里,不会有第四次,因为根本承受不了更多。
我已经到了极限,我再也撑不下去了。
他到底在哪里?我的孩子在哪里?求求你,把他还给我我痛苦地捂住脸,脊柱弯折着,额头几乎要碰到膝盖。分明外面这样热,我却整个人都在发抖。
宁诗兴许也有些措手不及,半晌没有出声,耳边只有她轻浅的呼吸。
久久,她似乎极轻地叹了口气:给我一点时间,后天下午两点,在上次那间茶室见,到时我会带他来见你。
第三十七章
【含羞草的花语,是忏悔。】
我在外面晒了会儿太阳,等身体不那么冷了,撑着一旁花坛站了起来。这时剧场也散场了,九嫂抱着宋墨顺着人流往外走,一眼看到我,迅速走了过来。
您一直不回来,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我从她怀里接过宋墨,嘴上随便找了个借口应付着:没有,我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可能里面人太多太闷了,就跑外面透透气。
九嫂闻言一脸忧色:那您现在怎么样了?您脸色好像是不怎么好。
gu903();已经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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