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晓得了。”老头目送四架车走远,重重叹了口气。
“还累着了?叹什么气?”希吉尔问。
“牧仁比我还小个几岁,我不如他享福。”在家做一天三顿饭已经是东家体恤了,但人就怕比较。
希吉尔明白他的意思,手上捶打的动作不停,摇头道:“遇到个有良心有善心的东家,比生个有本事的儿子还难。”
“你说的也是。”他儿子要是争气他也不会一大把年纪还来为奴为仆。
……
两匹枣红马都是被骟的公马,性子虽然温顺了些,到底也是跟着马群在野外放养长大的,套上缰绳的时候还算平静,拉过车,对缰绳不抗拒。但在人上马的那一瞬,马像疯了一样没有方向地疾奔,拼尽全身力气也要把背上的人甩下来。
其其格和吉雅在一边紧张的腿打哆嗦,攥紧了拳头盯着在马背上起伏的残影。
“我爹,娘,我爹……”小丫头不安地嘀咕。
“没事,你爹厉害着呢。”蜜娘也是看出了一手的汗。
马转了一圈回来还是不驯地撂蹄子,巴虎就势下马,厚裆牛皮裤绊住了他的动作,额头上细细密密的全是汗。人拽着套马杆,跟着马在草地上磨出无边无际的草辙。耗尽马的力气,人也疲了。
驯服了两匹马,巴虎脱了牛皮裤,里面的裤子都被汗水打湿了贴在腿上,还玩笑着:“掌柜的,裤子磨破了,明年又要劳你给我做一条了。”
“给你做。”蜜娘递出帕子,“擦擦汗。”
巴虎特别享受她服服帖帖、满眼都是他的样子,特爷们儿地摆手,“一点汗罢了,不用擦,其其格和吉雅过来,爹扶你们上马。”
“这就上马啊?”俩孩子慌张地看向蜜娘求救。
“去吧,我也过去。”
吉雅是大哥,他最先试马,马脖子上还套着绳套,巴虎拽着套马杆,教吉雅骑马的坐姿和怎么握绳,“腿夹着马腹,手里的绳子一定不能丢。”
“别怕,爹还在一旁看着。”巴虎跟得紧紧的,马跑他也跑,边跑边指点吉雅,“腿夹紧,绳子不能丢,俯身,对。”
等吉雅慢慢放松下来,巴虎吹哨唤来另一匹马,空手翻身上马,两马一前一后跑着。
慢慢的他悄悄松了手,看着马背上绷紧了小脸又眼含兴奋的小子,也是满脸的骄傲,他的儿子也一步步长大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
第一百八十九章
有吉雅在前打样,又有爹娘陪着,其其格上马时的动作很利索,坐在高头大马上,她冲一旁满脸通红鼻尖冒汗的哥哥笑了笑,握拳给自己鼓劲:“哥,我一定比你学的快。”
吉雅没脾气地“哼”了一声,嘱咐道:“你别乱来,要听爹的话。”
两个孩子都四岁了,其其格还是比吉雅高了个头盖,胆子又不小,按巴虎说的,一句话一个动作,随着马的跑动,眼睛紧盯着前方。巴虎陪跑了一段就慢慢松了手,但还是骑着马在一旁护着。
初学骑马,一盏茶的功夫已经算是长的了,其其格从马背上下来,落地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她第一反应是去看她爹。
“来。”巴虎伸出手,“爹拉你起来。”
父女俩牵着手慢慢走,巴虎驯了两匹马也累的腿膝酸软,行止间没了走路带风的力度。
吉雅小跑过来拉住巴虎的另一只手,他偏头安慰妹妹:“歇一会儿就好了,我下马的时候也是腿打哆嗦。”
“我已经好多了。”其其格嘴上要强。
话是这么说,等兄妹俩走到一起了,她猛地趴在吉雅肩上,吉雅被冲的往前跌,兄妹俩摔了个结实,就势躺在了地上。草茎草叶斜歪在脸上,被惊动的小虫子没头脑般的飞了起来,又被风卷去了他处。
“哥,你手疼不疼?”其其格伸出两只手盖在脸上,掌心被缰绳磨的通红,热胀热胀的。
吉雅同样伸出两只手,透过指缝看天上游动的云,像河里的水一样,被风吹变了形状。一撮羊毛被风吹到了脸上,他闭上眼闭上嘴,下马的时候他感觉大腿上的肉都在蹦,只想跪在地上揉揉,但想着其其格,他又咬牙忍了过去。
蜜娘收拾好了东西,牛皮裤和套马杆都绑在大黑马的背上,看抱着小老三坐河边撸起裤腿洗脚的男人,坐过去问:“东家,累了?”
巴虎意味不明地盯了她片刻,湿漉漉的手捋顺了散乱的头发,后倾着身子看低头吃草的牛羊,哼笑道:“东家?别人喊行,你喊?不可。在你面前我是跑堂的伙计,是小二哥,你说是不是?”
“能给我当伙计是你的福气,你一个打杂的占了掌柜的,睡着了都要偷笑。”
巴虎听了笑露了一口牙,哪儿还用得着偷笑,正笑着,腿上突然一疼,他“哎呦”一声,哈布尔惊讶地抬头看他,手上还有根腿毛。
“你是不是又欠揍了?”巴虎弓起手指扬了扬,到底还是没有敲下去,拍着屁股给赶下身,“你安静一会儿就瞎鼓捣,磨人精。”
哈布尔才不理他,转身坐他娘怀里,又低头开始拔草往水里扔,力气不够又被风卷着撒了一头,旁边的两个人也没躲过。
蜜娘推开小三子站起来,拍掉头上的草渣伸手拉巴虎,“走,今天我让你享受一番东家的待遇。”
“什么待遇?”
蜜娘没说话,吹了个口哨,不远处低头啃草的大黑子撂着马蹄跑了过来。
“你教我儿子闺女学骑马,今儿我给你牵次马。”
“啧啧,到底是亲生的。”巴虎拎起小老三踩着马蹬上马,动作间丝毫不见疲累。
哈布尔尖声叫又招来了其其格和吉雅,这俩撇着腿撵上来,伸手喊着让爹拉一把,“我也要坐马背上回去,走不动了。”
其其格坐在巴虎身后抱着他,吉雅又坐在其其格身后抱着她,爷四个共骑一匹马,缰绳握在走在草丛里的女人的手里,黑马嘴里嚼着草,慢慢悠悠往回走。而刚被驯服的两匹马,喷着粗气呲着大板牙,甩着尾巴跟在后面。
“呦,你们这是?”宝音爹扛了个袋子出门,见他们这一家女的牵马男的悠然坐马,疑惑的眼神上下扫视一番,迟疑地猜测:“巴虎是身上哪儿不得劲?”
“没,是我跟他打赌输了,给他牵次马。”蜜娘随口扯了个理由,“你这是要去忙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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