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姝松口让人进了屋子。
秋莲规规矩矩将食盒里还热乎的糕点摆盘上桌,退出去时,忍不住抬眸瞧了眼大姑娘。
见她一身月霜浅白的交领襦裙,水芙色的淡淡宽袖,收腰衬胸,婀娜玲珑的身段,绰约娉婷。
一绺松散的乌发用玉簪轻松挽起,玉颈修长雪白。
芙蓉映面,媚眼无辜,眼底蕴着极纯的天真。
当之无愧是京城里艳压群芳的大美人。
不过幸好,这位漂亮绝色的大小姐没长脑子,空有害人的心思,没有害人的手段。
阮明姝抬眼,眸底清泠浮水,“知道了,你回吧。”
秋莲做完姑娘交代的事情,便躬着身退出了大姑娘的屋子。
等房门徐徐关上,阮明姝微微瞥过眼,看向桌子上这碟还热乎的点心,香味浓郁,叫人食欲大开。
窗户半开,院中拂来冷风,吹散了这阵诱人的香气。
阮明姝坐在软塌上,脸色还余着方才收到惊吓的苍白,眼尾犹存惊吓,她不太高兴的说:“谁要吃阮青萝做的糕点,她休想讨好我。”
一盘精致的小点心就想收买她?真是做梦。
但是阮明姝想到父亲和亲弟对庶妹的偏心,更恨得咬牙切齿。他们怎么被几盘点心和几首诗收服了?
二房的兄长们,最重嫡庶之分的刻板严肃之人,待阮青萝比对她还要亲和,诸多照顾。
阮明姝早就酸的牙痒痒,她蹙着眉看着窗外的海棠树,微微叹了叹气,心底愁得发苦,她什么时候才能把阮青萝赶出侯府?
阮明姝面露惆怅,肚子又不争气的饿了,她闻着糕点的香气,没忍住伸手拿了块点心,樱唇微张,咬了一小口,抿进嘴里。
她更生气了,这味道竟然该死的好吃。
阮明姝气鼓鼓吃掉小半碟,忽然间,少女灵机一动,眉眼映着灵动的颜色,她说:“我想到办法陷害阮青萝了。”
春枝面色一顿,不知道姑娘又要折腾什么。
姑娘其实心地不坏,阖府上下,她只讨厌三小姐,这几年做过不少啼笑皆非的事情陷害三小姐,次次吃亏,回回都不长记性。
阮青萝瞧着人畜无害,手段却也不简单。
绵里藏针,不动声色拉拢人心。
府里大半的人,如今心眼都是往三小姐身上偏的。便是暂时借住在侯府的陆公子都不例外。
姑娘实在不是阮青萝的对手。
春枝张嘴正要劝一劝,才刚说了一个字,便被打断。
阮明姝展颜浅笑,兴冲冲对春枝说出自己的盘算:“我要告诉父亲我吃了点心肚子疼,她下毒要害我。”
春枝虽然也不聪明,但是这个法子听起来好像不是很有用,“可是三小姐给其他人也送了点心,他们吃了都没事,您便是说自己肚子疼,也没人信的。”
阮明姝想了想:“你说的好像也对。”
她叹气:“那我下次再想想别的办法。”
春枝点点头,“是呢,往后日子还长,咱们多的是机会。”
深夜雾浓,烛台上的火光跳跃。窗外又下起声势浩荡的大雪,瓦片檐沟不消片刻已是一片雪色,白霜压弯了枝头。
阮明姝肩上披着翠水薄烟纱,抬手将半开的窗子关紧,浓稠的月色一并被关在窗外。
油灯快要燃尽,阮明姝又点了几盏烛台。
她爬上床,把脸闷在被子里才睡得着觉。少女似乎是睡得不安稳,连着做梦,娥眉渐渐皱了起来。
阮明姝清晨醒来,脸有点白,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发呆。
春枝打水进屋伺候姑娘洗漱,走到床边,握住姑娘的手,“姑娘怎么在发呆?”
阮明姝心情复杂,但是语气颇为肯定:“献王那个好色的老东西昨晚肯定死了。”
她做了个美梦。
梦中的画面尤为清晰,那变态的献王长得青面獠牙,前胸后背被十几把剑给捅了个对穿。
阮明姝胸中的郁结稍解,她抓着春枝的手,沉思半晌:“我们给他烧点纸钱,他在下面有银子花,早点去投胎。”
说罢,她便让春枝去准备纸钱和铜盆。
傍晚,阮明姝躲在自己的院子里偷偷摸摸烧纸钱,双手合十还念念有词:“你别怪我心狠,本就是你占我便宜在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不对的,祝你下辈子投胎到好人家。”
烧完纸钱,阮明姝冷冰冰的身躯才逐渐回温,她本来还想烧点金箔给他,但是买通杀手已经掏空她的私房钱,没有金箔可烧。
阮明姝平日花钱大手大脚,没过过捉襟见肘的日子。她又不好意思张口问母亲要银子花,便打起她弟弟的主意。
她这弟弟只比她小了一岁,但是却和她一点都不亲近。
长得俊俏,只是冷冷淡淡,半点都不喜欢她。
若不是没有钱花了,阮明姝才不会去他的院子找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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