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五臣沉吟片刻,有些疑惑的道,“都管,据我所知,宋人领兵者乃是杨凌,此人前番攻取易州,便是出奇兵将易州而下,都管为何料定此人不会故技重施?”
郭药师将手微微垂下,“此人性子里虽然极为行险,可是夺取易州毕竟是有内应在侧,你们说说,在俺郭药师直领帐下,有内应吗?”
众人闻罢,都是面面相觑,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说什么话好,只是静静的听着吧,郭药师点了点头,“赵鹤寿那厮自家不争气,给人混了进城犹不自知,可是这涿州某已经经营得跟铁桶一般,如果说要找出破绽,那么就只能是……”
“辽人!”甄五臣听到此处也是不由得直接脱口而出,随即自觉失言,好在此处均是自家兄弟,也没甚大事,当下甄五臣不由得讪讪的道,“都管,这辽人跟咱们毕竟不是一条心,他们便是铁了心将俺们几千弟兄做弃子丢在此处,给宋人一个痛处!都管,不能如此下去了,俺们先发制人吧,做了他娘的。”
郭药师陷入了沉寂之中,良久之后,才缓缓的道,“糊涂,其中利害某还看不出来?这件事一但坐实俺们和辽人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可是俺们当下,连宋人的面都没有过,收拾了萧余庆之后,俺们如何自处?万一宋人不收容怎么办?俺麾下几千儿郎就这样没个倚靠所在?”
下面的众位将领一听,便是立即会意,原来都管心中早就是已经有了自己的算计,还是自己看得太短浅了些,这乱世之中,非辽即宋,将来或许还有女真,当然,割据自立为王也算是一个出路,可是常胜军本钱不多,最后一个出路自然是不成。
当下思来想去,还是投了宋人稳当,郭药师此时此刻也是有些矛盾,他自然晓得自家的处境,当下也唯有献城才有出路,可是门路呢?自己与宋人从来没有打过交道,谁会相信,谁会收容,主要中间还缺了联络人。
而郭药师思虑的还不仅仅只是这些,更还有投了宋人之后如何将自家的实力保全下来,男儿生于此间,总不能就这样卸甲做个富家翁,遥领一个虚衔,这般日子郭药师绝对不活不下去。
这乱世当中,总归是要有兵有马,搅动风云,做出一番大事业,方才不虚此生。
郭药师就是在等一个机会,时机一到,自然是全军向南而拜,而且要将自己的利益争取到最大,其中拿捏的分寸极为重要,降早了不行,降晚了更加不行。
走出去的时候,一种常胜军军官都是行色匆匆,郭药师所言已经是给他们透露了一番口风,但是这个口风只能到他们这里,最底层的士卒自然是等到尘埃落定之后方才知晓,其余的时候不过就是跟着自家的上官行事而已。
即便是这些将领口风把得十分的紧,可是一出衙署,在这个当口,空气当中弥漫的都是火药味,不少军中悍卒都是觉察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一时之间,涿州城中,一触即发的神经绷得如挽弓之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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