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人退缩,什么样的骂声,都冲着直愣愣站在那里的黄文劲而来了,王黼这个亲卫元随头儿算是找着了,不仅卖相好,看起来能厮杀,而且缓急时侯还能用来顶缸,在这一刻不知道替他担了多少骂。
众人越骂越是激动,几个身高体壮的豪奴胆气又壮了起来,忍不住伸手就朝黄文劲推来,要紧的还是进城,将这傻鸟拖开揍一顿,这城门口,还有谁敢拦住?
一个最结实的豪奴冲在最前,两手齐用狠狠推过来,好歹对这军将模样的傻大个还有三分留手,没有照他脸上招呼:“直娘贼,让开罢!是人就得有三分眼色,那个鸟安抚在这里也未必敢挡路,你还卖命做什么?”
喀喇一声响传来,下一刻城门口这么多人看见的就是黄文劲一把拧住了那豪奴胳膊,不过是轻轻一压,那豪奴已经满头大汗的单膝跪地,吸着冷气求饶:“祖宗,轻些也罢!”
黄文劲狞笑一声:“安抚不敢拦路,俺却敢!直娘贼,当俺是什么?俺却是从尸山血海里面杀出来的!和辽狗萧干几万铁骑厮并,麾下二百二十七个弟兄全部拼死,就留下俺这一条命!安抚和你们谁对谁错俺不管,却谁也别想欺到俺头上来!爷爷十二岁就杀人,砍了三个蕃人脑袋报功,你们这帮厮鸟,又直什么?”
这家伙,当真是个凶汉,还是最亡命的那种,心眼不用说缺得厉害,可是在厮杀拼命上,谁也挑不出他半点不是来,要不然刘延庆当日也不会如此重用于他,而他也不会在主帅逃命的一场必败战事当中,将自己所领的一个指挥全都拼光,他自己要不是命大,早死了十八回。
另外几个冲上来的豪奴收不住脚跟着撞过来,黄文劲一手压着那当先豪奴,另一手抬起来,带着铁手套的蒲扇大的巴掌,啪啪就是几巴掌抽过去,落在人脸上,发出的声音跟打铁也似,眼见着碎牙和血水一起喷溅,几个豪奴捂着脸倒在地上就开始打滚,痛得一时间连叫都叫不出来。
周遭离得近的人,一时间都被黄文劲这家伙的凶悍之气震住了,骂声都停了下来,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可是在城头上,在远处看热闹的百姓却在惊呼之后叫了起来:“直娘贼,却是动手了!不让这些逃难之人入城也罢,王安抚还要遣兵马弹压,却是好无天理!”
在太原府城城门口发生变故之前,在唐明街安抚使衙署,一众河东路官吏只是在节堂当中默然对坐。
王黼端坐在主位之上,面上神色看不出什么,到了他这个地位,怎么也修炼出一身淡定镇物的本事,等闲难看出情绪波动出来,只能在他有些发灰的眼圈上能看出,这几日来,这位位高权重的曾任使相的河东路安抚使,并没有睡得太过安稳。
在他座位下面,按照座次坐着此刻在太原府有份量的大宋官吏,一路的转运使,转运副使,提举常平使,提点刑狱使,太原府的通判——地位足够的,几乎都在这里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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