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父其实明白事情的原委,但是为了保全女儿的名声,选择了默认。
萧绪桓嗤笑一声,眼里只有厌恶,“我帮不帮齐家,与你没有半点关系,太后心里应该清楚,我若帮齐家,陛下该交给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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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江流平缓,这一趟赶到山阴时,恰好是元宵。
码头上站着两个穿着褐色衣裳的家丁,崔茵看了一眼,旋即撇开目光,远远跟在他们身后进了城。
两个家丁一路走到了山阴城外的一处宅子里,崔茵走近了,心隆隆地跳了起来,近三个月了,她已经三个月没有见到阿珩了。
阿珩被李承璟派人接走时,还是个几个月大的小婴孩,年纪虽小,却随了她生得一头浓密柔软的乌发。阿珩生下来就只有瘦瘦小小的一个,哭声微弱,崔茵担心了很久,终于在豫章请来一位德高望重的郎中,说阿珩胎里不足,先天患有心疾。
崔茵月子里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总是反反复复想起阿爹的死来。
阿爹也是心疾,毫无征兆的病发而亡。
那个阴沉的下午,满院的白幡和阿娘的哭声,灰蒙蒙的天色,一具早就备好的棺椁。
原来人人都知道,阿爹活不久。
也怪不得,阿爹总是那样遗憾的看着她。
崔茵不明白,为何自己没有患心疾,小小的阿珩却和阿爹是一样的病症。
在豫章时,她和李承璟问遍了郎中,始终无法找到医治的办法。
崔茵快步走进门去,阿珩的奶娘正抱着一个小婴孩在哄睡。
崔茵觉得自己的手轻飘飘的,没了力气,她思念若狂地盯着小阿珩,眼泪止不住簌簌落下。
阿珩抱在怀里,只有轻飘飘的一点重量,厚厚的襁褓里,只能看见白皙的一张小脸。
她想亲亲孩子,又怕自己从外面赶来,冻着阿珩,只轻轻隔了一层襁褓,蹭了蹭他的脸蛋。
一岁的孩子,因为心疾,瘦弱的像几个月大的小婴儿。
崔家的仆妇在一旁忍不住打断这母子重聚的画面,“七娘子,孩子给您送到了,老奴便回建康交差了。”
春草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巴不得她现在就走。
今日天色已晚,要等明日再坐船继续赶路。
崔茵抱着失而复得的孩子不肯撒手,哭了笑,笑了又哭,等奶娘喂完,亲自轻轻拍着阿珩入睡。
夜深了,她也没有一点困意,崔家留给她的奶娘却犹犹豫豫,似乎有话要说。
“夫人,奴婢是江左人,崔家派奴婢给小郎君做奶娘也是迫不得已,求夫人恩典,另寻一位奶娘,放奴婢回建康。”
崔茵闻言皱眉,这奶娘分明是见自己没有倚仗,拿了崔家一大笔的赏钱,却想趁自己势弱,拿钱走人。
她的确奈何不了这个奶娘。
“我若再给你一笔银钱,你肯不肯跟我去闽州?”
那奶娘自然不肯,她先前是贪图那笔银子,才答应了崔家的这份差事,半路又后悔,一心想走。
“奴婢不是奴籍,没有身契在崔家,夫人有孩子,奴婢也有,”她十分坚决,“求夫人恩典。”
崔茵原不是容易心软之人,但这句话让她叹了一口气。
“你留下一半的银钱,等我离开时,回建康吧。”
奶娘喜出望外,“多谢夫人。”
“阿珩还小,得再寻到一位奶娘你才能走。”
奶娘连连点头应下,“这几日奴婢一定尽心喂养小郎君。”
找合适的奶娘哪里是件容易事,元宵刚过,尚在正月里,山阴城也算繁华,定然寻不到什么缺钱做奶娘的人家。
崔茵只好去城外的庄子里打听,可有近来生养过的妇人。
阿珩已经一岁了,按理说可以断奶了,可那样瘦小孱弱的孩子,还是需要找人喂养。
崔茵在一个庄子里打听到一户人家,那户人家的妇人一听给的赏银不少,有些心动。
崔茵也不着急,先回城郊的宅子里等。
回去的路上,她盘算了一番,“实在找不到,就找个郎中看看,或许可以断奶了呢……”
这样一路上安慰着自己,等会到城郊那处宅子时,远远的看见屋子里灯火通明。
春草“咦”了一声,“点那么多灯做什么?”
崔茵却愣在原地,手心冷汗直冒。
寒风吹过她的脖颈,只听吱呀一声,门内走出来一个玄色衣袍的身影。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摇了摇头。
“茵茵,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第15章
澄明暖黄的灯火随着门扇被打开,倾泻在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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