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记录的师爷手腕酸痛,放下笔的那一瞬间,他差点哭出来了。
这辈子都不想再写字了。
“画押!赶紧的!”
向来脾气好的师爷都忍不住爆了粗口。
管家吓得瑟瑟发抖,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他的嘴巴都干裂开来,隐隐有血迹在他唇角处流下。
不知道的,还以为大理寺对他用刑了呢。
天地良心,除了最初用火盆烤了一下鸟,后来又拿了点早就淘汰下来的刑具吓唬他之外,他们真的什么都没干。
大牢暗无天日,唯有烛火闪烁着微弱的光。
许多多来到庄正青的牢房时,朱敬宴正在和他耗着。
这是太傅大人,就算真罪不可赦了,也不是随便就能用刑的。
当然,他们可以用些小手段,但他是皇上的老师,不能随意对待。
“怎么样?”
见到许多多过来,朱敬宴将她拉到身边。
“已经招了。”许多多扭了两下身子,挤进朱敬宴的怀里,打了个哈欠,“师爷正在让他签字画押呢,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将口供送过来了。”
朱敬宴这才看向庄正青,两人说话并没避着庄正青,此时也省得再说一遍。
“庄大人,事到如今,还不肯招供吗?”
“您是当今圣上的老师没错,可也不能拿着圣上的恩典耀武扬威吧,您觉得您的德行,对得起圣上的信任嘛?”
庄正青其实并不在乎皇上的信任,但眼下已经到这个地步,他的乌纱帽是一定保不住了。
但,“你还要我说几遍,你说的教坊司的那些妓子,真的不是我杀的!”
许多多歪了歪脑袋,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你当然不会亲自动手,那就是你派人去杀的。”
“不是!”庄正青气急,“不是我派人杀的,我不知道是谁杀了她们!”
“胡说!你还狡辩!”许多多气急败坏地从朱敬宴的怀里跳下去,指着庄正青骂道:“鸢尾姑娘死前都留下了线索,就是你杀了她!”
“我没有!你还要我说几遍?其他的我都可以承认,但我真的没有杀人,我绝对不会承认!”
许多多“哦”了一声,转身退回到朱敬宴边上,抱着朱敬宴的大腿撒娇道:“爹爹,我累了,我们先回去休息吧,一夜没睡,等我睡醒了再审吧。”
朱敬宴也熬了一整夜,但他是个成年人,只觉得有些疲劳,却也还没到承受不住的程度。
可许多多不一样,她是个小孩子,小姑娘身体柔弱,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得保证睡眠。
“回去休息!”
朱敬宴抱着许多多就往外走,还不忘交代:“严加看管!”
“是!”
狱卒们答应一声,目送朱敬宴抱着许多多离开。
出了大牢,朱敬宴才垂头看向许多多,“有什么发现?”
“我觉得,庄正青不像是在说谎。”
鸢尾没死。
若那些人命案,当真是庄正青做的。
听到一个他没杀的人的时候,他的反应应该是鸢尾不是他杀的。
但庄正青的反应是他没有杀人。
“如果是他下令杀人,他应该知道鸢尾没死。”
但他恰巧不知道。
听着许多多的分析,朱敬宴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案子,一环扣一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平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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