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入局篇 宿命_诡道路上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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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之后大家都没再说过话,张葭信清冷的眼神中流露出些许失望。

在帐篷里躺到第二天早上,易飞扬的脸色没有之前那么惨白了,吴弦和张晓晨也醒了。

之后我们一行人花了半小时走出村子,又在周围的人家四处打听了一上午,终于买到了两圈备用轮胎,最后又把轮胎扛回村子修好了面包车。

等着一切忙完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这种天气下劳作,我又好几个小时没有喝过水,感觉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村子外的其他居民看着我们从那诡异的村子里活着出来都感到很好奇,个别胆子大的还一直追问我们里面到底有没有脏东西。

看着迷信的村民,张晓晨直接告诉他们,村子里的确有,但是我们请了德高望重的道士解决了里面的脏东西,所以我们才能活着出来,大家以后可以放心进行拆迁活动。

那些村民一开始不相信,但这十多年我们是第一批活着走出来的,仅仅一个上午大伙都相信得差不多了,甚至还有几个老人想给吴弦送锦旗都被拒绝了。

我们一行人坐在酒馆的桌子上,旗袍小丫头上完了最后一道菜后又送了一叠桂花糕,说是感谢吴师傅斩妖除魔的伟绩。

看着桌子上的菜,我们没有一个人说话。从昨晚面具拿走石头之后,除了修车胎有过交流,大家伙都没有吭声,似乎对于东西的丢失都有些失望。

过了好一会儿,吴弦才夹了一片扣肉放进嘴里,悠悠地说道:“好了,先吃饭吧,别让人家小丫头觉着我们认为他们饭店的菜难吃。”

说完,吴弦笑着朝正在偷瞄他的丫头竖了个大拇指。

易飞扬皱着眉头,板着他那张死人脸默不作声地吃着菜。

张晓晨揉了揉自己紫得发肿的脖子,说道:“老易,你在想什么?”

易飞扬皱着眉头冷冷地说道:“立场问题。这个喜欢戴面具的雇佣兵几年前就被伊行彪买了下来,伊行彪所有活动都有这个人的陪同。

这次他单独出现在这里是个问题,另外,按照伊行彪的思维,他拿了东西也不会放我们活着离开。”

“呃,各位大佬,插一嘴哈,我想问一下,这个我老爹公司的对家,就是这个伊行彪,是很厉害吗?”我问道。

易飞扬回答道:“和路易斯老头一样,主要从事境外非法活动,虽然规模不大,但出手比路易斯更狠。文物,人口,军火各种能赚钱的非法买卖他都做。”

张葭信道:“有一次,我们老板准备去中东出差,这家伙给当地恐怖分子提供了大量的资金,要求是绑架我们老板。幸好在到达中东前,这群人就被当地政府扫平了。”

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心说这个伊行彪要是在现场的话,会不会叫那个面具男子把我们全杀了再拿走石头。

不过易飞扬的话我也听懂了,这面具男似乎不完全受伊行彪的控制,两者的立场分化有待商榷。

这个时候,易飞扬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拿手机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道:“抓紧吃,吃完就动身回魔都。”

一下子,饭桌上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我见众人都没有再说话的意思,自己又是饿惨了,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半个小时后,酒足饭饱的我刚靠在椅背上打了一个响亮的嗝,就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抱住了我的大腿。

因为这些天惊吓过度,我条件反射地以为是什么脏东西,整个人直接跳了起来。

刚想用手推开趴在我腿上的东西,就看见一个衣衫褴褛,脸上脏兮兮的小女孩睁大着双眼可怜巴巴地望着我。

饭馆门外,有十几个五六岁年纪,且衣衫褴褛的小孩儿正一动不动地站在饭店门口。

旗袍丫头面露尴尬地说道:“不好意思呀各位小朋友,今天的剩饭剩菜就这么多了。”

这些小乞丐无动于衷,只是呆呆地望着我们桌上的剩菜。

趴在我腿上的小女孩儿眼泪汪汪地说道:“哥哥,想要饭饭。”

我哪见过这场景呀,心脏一下子软了下去,端起桌上剩下的一盘白斩鸡就递给了她。

屋外的小孩儿一下子看到了这场景瞬间蜂拥而至,我被围在了他们中间一个劲地问我要饭吃。

我被这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转头看向易飞扬:“要不,请他们吃一顿再走?咱也不差这笔钱。”

易飞扬退出餐桌,走到我腿边的小女孩跟前,用手摸了摸小女孩儿的头,淡淡地说道:

“这样,你把家里地址告诉哥哥,哥哥再往你们家送堆好吃的好不好呀?”

话音刚落,周围小乞丐手中的盘子啪啪啪地摔在了地上,什么吃的也不管了,像见了鬼一般拼命地朝屋外跑去,消失在了街上的各个角落。

我边上的小女孩儿也想跑,刚迈出一步就被易飞扬抓住了手腕,小女孩见状,捧起易飞扬的手张开嘴巴就想往上咬。

易飞扬见状,手上青筋暴起,猛地一发力,小女孩还没咬上去,就疼得坐在地上哇哇大哭了起来。

“你干什么呀!”我见小孩子哭得伤心,有些心疼,“只是孩子而已。”

易飞扬冷冷地说道:“阿信,拿绳子来。”

张葭信点点头,转身就向饭馆外的面包车走去,从后备箱里面取出来了一根粗壮的麻绳。

我一下子有些气血上头,大声呵斥易飞扬:“你有病啊!”

易飞扬又是一用力,小女孩儿哭得更大声了。

接着,易飞扬把手伸进了小女孩的裤子口袋中,从里面摸出了一个黑色的钱包然重重甩在我身上。

那是我的钱包。

饭馆上菜的丫头见状赶忙上前说道:“各位老板对不起。这附近无家可归的孩子有点多,这样也是谋求生计,老板们吃得不开心我给你们打个对折,小孩子也是可怜,就放他们走吧。”

吴弦赶紧扶着焦急万分的饭馆丫头走到一边,细声细语地说着什么,丫头听了一会就一个劲地直点头。

张葭信把麻绳递给易飞扬,小女孩一见到绳子就拼命挣扎,易飞扬手部再次青筋暴起,女孩儿这次也不哭了,直接疼得在地上打滚。

随后,易飞扬便用麻绳把小女孩儿绑在了桌腿上。

我看着手里的钱包,又看了看委屈至极的小女孩儿不知道该怎么说,心情很是复杂。

易飞扬站起身白了我一眼,对张晓晨说道:

“晓晨,你带着他们先回去,我和吴弦留下。一到魔都开始办三个月后拍卖会的事情,我需要我们所有人都有入场资格,不惜一切手段。”

张晓晨点了点头,随后就拉着我往面包车上走去。

我的身体一下子变得软塌塌的,任由张晓晨把我拉进车内。

我的目光自始至终没有离开地上哭泣的小女孩儿,我想做点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说,老感觉有什么东西哽在了心头。

张晓晨打燃引擎,车子嗡嗡震动了起来,窗外的易飞扬慢慢地朝小女孩儿走去,后者吓得缩在了桌在地下。

又过了一会儿,车子便发动了起来,他们很快就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美丽的江南街景重新浮现在眼前。

一路上我都没有说话。

车开了大概有个十几分钟,坐在副驾驶座位的张葭信才开口打破了车厢里的寂静:“那帮小孩儿是被拐卖的。”

一瞬间,我的头皮炸开,赶忙坐起身。

“你知道采生节枝吗?”张葭信问道。

所谓采生节枝,就是罪犯弄残小孩子让他们去乞讨,活着是传授一些小技巧让他们去偷窃,大人往往对小孩子没有什么防备心,所以这两件事情的成功率都很高。

“一般情况下,这种年幼的乞丐聚集在一起,十有八九都是被拐卖的。

老易也就是试探一下,但听到有人问家庭住址他们撒腿就跑,这就是拐卖者教他们的,他们受到的教育就是听到有人问你家在哪就要跑,以免泄露犯罪窝点,还有那小孩子被人抓到了张嘴就咬,普通孩子没有这个反应力的,一看就知道是受过训练的。”

我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张葭信继续说道:“那个诡异的村庄里全是鬼胎,里面没有妇女全是男性村民,村外又有大量被拐卖的儿童。

随便想一想,你就会觉得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牵扯。老易肯定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抓了那个小女孩想再挖挖关于村子的消息。”

我的脊背一凉,看着窗外的青山绿水说不出话来。

张晓晨笑着说道:“别觉得有心理负担,老易不会怪你的,也不用担心那些孩子,他们两个应付这种事绰绰有余的。”

“我以为农家人都很淳朴的。”

我悠悠地说道,心里多多少少对刚才易飞扬大吼大叫的行为感到愧疚。

张葭信从车柜里翻出了一包水果糖递给我:“徐灿留下的,吃一粒缓解下压力。”

我往嘴里塞了两粒,甜甜的味道让我心里好受了很多。

张晓晨继续说道:“你错了。有时候越是老实的人,一旦置身于花花绿绿的世界里,总会有经不住诱惑的那一天。你还是个学生,有些事情真的要慢慢去感受。”

张葭信打开车窗,路边的风吹进车厢,她开口说道:

“齐子健,对于其他人来说,这件事就是一个小插曲,他们可以慢慢感受形形色色的人。但留给你成长的时间并不是很多,你要做好准备。”

我没再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心里的情绪很复杂,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张葭信打开了车台前的音乐,里面播放的是苏打绿乐队的《小情歌》。

车子上了高速公路以后就越开越快,几个小时后应该就能回到魔都,我靠在椅背上,尽心去听这首歌,试图让自己不要再去想最近发生的事情。

“就算整个世界被寂寞绑票;”

“我也不会奔跑;”

“逃不了最后谁也都苍老;”

......

回到魔都以后,我就搬了新家,那是一个四百平米的居民住房,里面有七八个房间,是我老爹买下了提供给易飞扬他们的员工宿舍。

内饰简洁大气,看着这房子的地段,我心里估摸了一个大概的价格,心里狠狠地鄙视着我老爹,心说我和我妈都没有住过这么高端的房子。

之后我便在这间房子里住了一段时间,张晓晨一回魔都就先去医院检查了下自己脖子上的伤口,随后就收拾了行李出门了。

我问他去哪,他则是卖了个关子说回来以后再告诉我。

张葭信一天要换两次药,枪伤不是很严重,等手臂抬举没有剧烈疼痛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做康复运动了。

张志军每天都会做几个小时的高强度运动,要么就是进行一天的长跑,平时我也不咋见到人。

时间一久,我对这些人也有了更深的了解,张姓三人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大概在八九岁的时候就被作为雇佣兵分开培养了。

很多年后聚在一起已经是从事雇佣兵工作的年纪了,所以三个人并没有情同手足的兄妹感情,最多就是自己这颠沛流离的一生中为数不多的熟人。

后来我老爹实在一场古董交易中看到自己的客户有三个非常能干的员工,于是降低了交易费用,挖到了这三个人的墙角。

这三个人的业务能力很强,学习能力也很快,四年前成为我老爹手下员工后就一直工作到现在。

徐灿涮了下羊肉,调了调空调温度,说道:“其实老板雇佣他三也有别的层面感情,看到和自己同一个国家的人很小的时候被拐得那么远,心里多多少少有点子同情。”

我喝了口啤酒,这段时间同住一个屋檐下让我和这群人的关系上了个台阶,我问道:

“那老徐呀,你为啥会从事这种高危职业呀?”

徐灿放下酒杯,把手靠在李明良的肩膀上说道:“我兄弟二人的经历就有点离谱了。”

徐灿告诉我,他和李明亮自小就是同班同学,后来也是一起长大。

到了高中的时候,徐灿因为性格原因,很早就不想读书了,成了当地有名的混混,李明良则不一样,他从小学习成绩优异,但家境平寒,高一结束就辍学了。

两人都是农村家庭长大的,一不读书就被家里人叫去做体力劳动,不是搬砖就是放牛种田。

他们回忆,那是一个凉爽的夏夜,两个人东拼西凑地集齐了一顿晚饭钱,在路边吃了碗过桥米线。

之后他们就坐在公园的长凳上抱怨着生活,骂着人生。

而我老爹这个时候正好出差去往他们所在的城市,但商谈客户失败,好巧不巧地坐在他们对面的长凳上喝着啤酒。

听到这两小年轻抱怨生活,加上我老爹酒气有点上头,干脆就分了半箱啤酒过去,跟他们两个人一起喝了起来。

喝酒过程中,我老爹觉得这是两个很有意思的年轻人,自己又是创业初期,于是便留下联系方式说单位缺点人,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联系他。

当时的二人喝得有点多并没有在意,醒了酒又过了大概半个多月的时间,实在觉得生活无望,便打电话联系了我老爹从最简单的工作开始做起,后来生意越做越大,才有了今天。

李明良闷了口酒,说道:“讲真的,没有参加高考的人生真的不完整,我还挺羡慕你的。”

徐灿一个劲地拍着李明良的肩膀,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

“我俩出入社会比较早,高中三年,大学四年的青春都享受不到,平时也不咋和同学什么的联系,这些年,老李是我唯一的伴儿。”

我吃着菜,问他俩:“你们家里人知道你们做这份工作吗?”

我当然不是单纯地问他们父母是否知道古董销售这份工作,而是问他们父母是否知道自己的孩子正干着天天和雇佣兵打交道,成天刀尖舔血的职业。

其实我自己也想知道,照他俩的描述,做起古董销售的时候不过是十六七岁的高中生,我老爹应该也的确是做着普通的古董行业,中间肯定发生了什么变故,迫使所有人不得不参与到这场群雄逐鹿的大戏中。

李明良摇了摇头:“不知道,每个月给家里寄点钱。稍微算了一下,我十六岁就不上学了,十七岁去魔都打工,七年没有见过家里人了。”

我喝了口啤酒,客套着说应该常回家看看。

李明亮又摇了摇头:“我和老徐都是西南地区山沟沟里长大的孩子,家庭成员很多,我们生下来的时候父母已经是中年人了。我初中毕业的时候,阿爸得了痴呆,阿妈已经去世了,哥哥姐姐也没多喜欢我。”

说到这里,李明亮的眼睛已经红了一大半,他继续说道:

“两个礼拜前,我给......我给我哥打电话,问我阿爸身体还好吗?我阿爸听到了我的声音,一直问我是谁,但他却还记得家里其他哥哥姐姐......”

gu903();李明良的声音颤抖了很多,说完这番话就仰着脑袋不再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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