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殿卿这意思是衣食住行她都不用管,但她又有自己额外的零花钱,她觉得这样足足够了,毕竟她平时也没心思出去玩,忙着学习,就是家里学校娘家,日常孝敬父母的,或者衣服吃穿,他也不会短了自己。
陆殿卿:“那给你十块钱零花钱吧,这样你每个月给家里贡献二十多,也不少了,我们可以每天吃好吃的。”
林望舒:“就这么定了!”
陆殿卿:“我这个月还发了外汇消费券,你想买什么,回头可以过去看看。”
林望舒:“也没什么想买的,攒着吧,也许以后可以买个大的。”
不过说到一半,她又想起来了:“我觉得我们班同学挺不错的,不如买点巧克力,给他们分分,虽然每个人分不到多少,但也能尝尝,可以吗?”
陆殿卿有些意外,手中的筷子都停下了:“林望舒,难得你竟然想着给别人买吃的。”
林望舒:“你这是什么语气,什么表情?我也不是只想着自己吃啊……上次你买根糖葫芦给我,我还惦记着努力伸着胳膊也要喂你几口呢!”
陆殿卿笑道:“你现在和你们班里同学处得不错?”
林望舒:“还行吧,其实这群学生不怎么样,好多都挺混账的,要是搁以前,我正眼都不带看的。”
她无奈地叹了声:“但现在这不是我学生吗,既然自己学生,总觉得多看看也能看顺眼了。”
陆殿卿:“最近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显然意外,她便把那天的事说了。
最后她庆幸地道:“结果我却是因祸得福,那些学生可心疼我了,他们都说要好好学习来留住我,小孩子就是好骗。”
陆殿卿听着她峰回路转的一天,也是蹙眉:“庙小妖风大,你们学校老师心思还挺多的。”
林望舒:“这也正常,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不过我怕什么,反正我那么一说,随便他们,实在不行,就上调查组,调查组来了,我也没干什么不正经的事吧,我是认真教学。”
陆殿卿看着她,笑道:“你说得对,你是认真教学。就这点事,举报信就算递上去也没人搭理,更不至于上调查组。不过下次遇到这种事,你是不是和我说一下?”
林望舒:“这不是都解决了吗?”
陆殿卿:“这次没问题,那下次呢,你遇到麻烦,你告诉我,我们可以一起权衡,或者我看看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林望舒听着,也就答应着,不过当然她心里并不想,她觉得她已经解决了,到了他这里,就怕万一小题大做。
再说她也不是非要什么事都得找他出面解决。
陆殿卿看出她的心思,也就不再提了,却是道:“我已经安排好了,周日去我们单位看莎士比亚的电影,你和他们说一声。”
林望舒:“行,其实除了这个,你还可以给他们来一个英文演讲什么的,或者拉个小提琴,镇住他们!”
陆殿卿:“那我想想。”
林望舒:“嗯,反正你得露一手,不然那些毛躁孩子说不定对我心存希望,他们想着给你戴绿帽子。”
陆殿卿挑眉:“林望舒。”
林望舒:“嗯?”
陆殿卿:“你还想要外汇券换巧克力吗?”
林望舒:“想啊!”
陆殿卿:“那你是不是应该说话注意点?”
林望舒诧异地抬眼,看过去,还真仿佛有些恼了,当下忙道:“我就说说,嘴上说说而已,我可是从来懒得多看他们一眼,他们算什么,一群小屁孩连你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陆殿卿笑:“这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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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两个人照例开始好生折腾了一番,折腾到半截,听着外面轰隆隆的,倒像是下雨了。
他滚烫的呼吸在那潮湿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有感觉,林望舒也觉得这事挺带劲的,便在他耳边提议别的,他一听,火烫的眸光盯着她,低声说“可以试试”。
他体力确实非常好,也是很有本钱的,毫不羞耻地说,林望舒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喜欢得后脊梁骨都酥了。
以至于第二天早上醒来,她还有些沉浸在其中,懒懒的不想起来。
陆殿卿便挠她耳朵:“起来了,你不是说今天你第一节有课?”
林望舒:“不干了!旷工,不上班了!”
陆殿卿:“那也可以,辞职吧。”
他这一说,她睁着惺忪的睡眼,哀怨地瞥了他一眼:“原来你想害我没工作,这就是你的目的?”
陆殿卿笑着揉她头发:“那就起来,我已经熬了稀粥,里面放了新鲜野菜,还买了攒馅包子。”
林望舒看着他已经收拾整齐神清气爽的样子:“为什么明明昨晚卖力气的是你,大早上你精神这么好,我却好像被你榨干了,这是什么原理?”
陆殿卿挑眉,没说话。
林望舒开始分析了:“也许晚上卖力气的,得到了充分锻炼,早上反而有精神了?”
陆殿卿:“要不今晚你来卖力气,我躺着不动。”
林望舒软软地瞪他一眼:“你休想!”
卖力气的当然应该是他,她才是享受的那个!
陆殿卿唇角微微翘起:“好了,起来刷牙漱口,准备吃饭。”
林望舒才穿好衣服,那边就响起敲门声。
她有些纳闷:“大早上的,下着雨,谁啊?”
陆殿卿举着伞,趿拉着一双旧塑料胶鞋,过去大门口,接着林望舒就听到说话声,然后就是陆殿卿道:“慢点走,院子里有水。”
这声量并不小,她能听清楚,知道陆殿卿这是提醒她,当即整理了下衣服着装出来客厅。
客人五十多岁,浑身都是精气神,身上灰蓝中山装半旧,但却熨帖平整,手里举了伞,还提着一个篮子,篮子上扎了红绸子和一朵小红绒花。
这一看就是讲究人,进门的时候,把那湿漉漉的伞挂在一旁,先用门口的旧毡布擦了擦鞋底,之后才进来。
一进来,陆殿卿便介绍道:“望舒,这是顾叔,解放前是我爷爷的身边人,现在帮我们家打理一些事情。”
林望舒听了,忙笑着招呼:“顾叔好,快坐下吧,我给你沏茶。”
那顾叔忙道:“哪里哪里,不用麻烦,不敢叨扰,其实你们结婚,我本来应该帮着打理打理,不过当时人也在外地,就错过了,昨天才回来,今天便想着过来,送上我的礼,一早叨扰了,倒是过意不去,可又怕你们去上班,倒是扑个空。”
陆殿卿:“顾叔说哪里客气话。”
顾叔放下那喜篮,又拿出来一个信封:“听老爷子的,以后我每个月送过来这边。”
陆殿卿:“那麻烦顾叔了。”
那顾叔坐着说了几句话,也就起身告辞了。
林望舒这边茶自然是不可能沏了,听到动静赶紧一起送客,等客人走了,她才好奇:“这是做什么?”
陆殿卿拿起那个信封,道:“我们的工资足够花了,这个我就存在那个存折里,有需要的时候再说。”
林望舒这下子恍然,这就是陆殿卿所说的,那份每个月家族中会分给他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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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两个人干脆都坐无轨电车去上班,要不然下雨天骑车泥泞,溅一身泥点子也难受。
林望舒便见,陆殿卿穿了一条半新不旧的裤子,却拿了一个袋子,额外装着一条,她开始还疑惑,后来恍然,心想当一个体面的男人可真操心。
两个人打着伞,一起来到了公交站,陆殿卿便嘱咐说:“记得过去学校赶紧把饭盒放厨房热上,如果迟到了,中午就去外面吃,你带着钱和饭票了吧?”
林望舒:“带着呢。”
这时候,他等的车来了,陆殿卿抬手,将她脸颊边碎发拂过耳后,这才低声说:“好,那我先上车了,下班后早点回家。”
林望舒:“好了知道了知道了。”
等陆殿卿走了后,林望舒便悠哉地站在那里等着,想着自己口袋中的钱和粮票,也许中午确实可以出去吃,然后把她这份饭盒分给学生,不过她还是很喜欢和学生一起吃饭的,觉得有滋有味的。
这时候,就听一个声音说:“你也等车?”
林望舒抬头,就看到了雷正德,正举着一把伞。
他竟然难得也正经起来,穿着一本正经的中山装,口袋还别着一支钢笔,一脸文化人的样子。
林望舒面无表情地点头。
雷正德:“对了,给你说个事。”
林望舒:“我们好像没什么好说的,有什么事,你可以和我爱人说。”
雷正德浓眉微皱:“我是说你表妹的事。”
林望舒惊讶:“我表妹?”
雷正德:“关珠清。”
林望舒:“她怎么了?”
雷正德:“昨天我上班,正好遇到她,说了几句话。”
林望舒:“然后?”
雷正德打量了她一眼:“我们约好了明天去看电影。”
林望舒“咳”了声,以难以言喻的眼神看他:“你就是要和我说这个?”
雷正德:“只是和你提提。”
林望舒:“那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她妈,我也管不着她和谁看电影,以后这种事麻烦别和我牵扯,我管不着。”
雷正德黑着脸,看样子有些赌气,后来终于道:“知道了,嫂子。”
后面那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林望舒眼睛看着不远处,她等的车正在细雨中开来,笑着说:“我上车了,小雷,以后见到我礼貌点,别说那些有的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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