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国,他给孩子买了一些玩具,其中有香蕉牙刷,可以给小婴儿当牙刷,也可以当磨牙棒,他便拿来给孩子咬着玩。
不过孩子太小,好像还不太会咬,他们张着小嘴巴咿呀呀来够的样子很好玩。
两个孩子如今出落得水灵可爱,五官确实都和他很相似,不过眼睛却不同,陆执葵是乌黑水亮的眼睛,像极了小时候的林望舒,而陆守倞却生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像他。
他就这么看着两个孩子,心里便说不出的异样。
还是会觉得神奇,这个世上多了两个生灵,是他和林望舒的。
他便想起她小时候的样子,想着她那贪吃又顽皮的样子,谁能想到,有一天,他们会一起孕育血脉,生出一个眼睛像她,但是五官却像自己的孩子。
他又忍不住多看了看陆执葵,不免有些叹息。
孩子刚生下来,他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暂时没想太多,现在却开始觉得,如果陆执葵是个女儿就好了。
最好长得和林望舒一样的女儿,白白软软的,抱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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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儿子,也没办法,反正这辈子是不能指望女儿了。
这个时候,他突然理解了母亲小时候看到林望舒便想逗她的心情。也许在某一刻,他也曾经被期待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女儿吧。
他甚至想起很小的时候,也许是三四岁的时候,隐约记得家里是有一条公主裙的。
可能那就是父母为他们的“女儿”准备的,结果等生下来显然意外了。
而父亲对于龙凤胎变成两个儿子的事情,显然带着一种我就知道的淡淡惆怅感,仿佛一种命运的轮回。
这时候,旁边陆守倞张开小嘴儿,哭了,旁边陆执葵也就哭了。
两个孩子哭起来不一样,陆执葵是踢着腿儿挥舞小拳头哇哇哇地哭,摆开架势,手舞足蹈,似乎要哭一个天崩地裂,而陆守倞则是“嗷嗷嗷”地哭,看着文静多了。
陆殿卿和保姆一起给孩子喂了奶,之后和保姆一人一个抱着哄。
他抱的是陆执葵,陆执葵并不好伺候,瘪着小嘴儿,鼓着腮帮子,仿佛受了多大的小委屈。
他轻叹,想着小时候的林望舒,可是很难哄的骄纵性子,陆执葵倒是像林望舒。
这么胡思乱想着,不知道怎么,又想起那天父亲说的话。
他便看向旁边已经睡着的陆守倞,很安分乖巧的样子。
他想自己小时候一定是这样的了,很好哄。
等好不容易哄着陆执葵睡着了,他便见到外面下雪了,这个时候已经入了春,谁想到又下雪了,白絮划过朱红色窗棂,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
他便问了田姐,听那意思,林望舒都会学到天晃黑才回来。
田姐:“也不知道带伞没,早上出门的时候天还好。”
陆殿卿听着,便有些担心,也有些迫不及待。
现在,两个孩子都睡着了,保姆们也都忙自己的去了,外面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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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这种雪落无声的安静中,万物静谧,杂绪退去,人的思念便会恣意滋生。
他拿了伞,想了想,又多带了一件外套,便出门,想着可以去接她。
自从她怀孕后,先是孕育,之后是生产,养孩子,他一直在外面忙,两个人好像都没正经在外面吃过饭,也没有带她出去玩。
现在一桩大事尘埃落定,他总算可以松弛下来,也可以多陪陪她了。
到了北大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他过去了她们系里,恰好遇上了她们班的同学,有一个是她们宿舍的,他记得叫冒箐箐。
冒箐箐看到他,也是惊讶,笑道:“陆同志,你回来了,我们在电视上看到你了。”
陆殿卿:“望舒呢,在图书馆?”
冒箐箐微撩了下头发,道:“出去吃饭了,不过还没回来。”
陆殿卿:“还没回来?”
冒箐箐这才道:“对,十一点多她在图书馆,后来我看和叶均秋一起出去了,听那意思他们要出去吃饭。”
陆殿卿神情略顿,之后道:“请问你知道去哪里吃了吗?”
他解释了下:“这个时候,吃饭也该回来了。”
冒箐箐摇头:“不知道,估计长征食堂吧,我也是听了那么一耳朵,不清楚,不过上午她说要去北图,估计他们吃完饭一起去北图了吧?他们两个都挺爱去北图的。”
说着,她望着陆殿卿,问道:“要不我帮你问问我们宿舍其它同学,下着大雪,你可以去我们图书馆里等一会?”
陆殿卿淡声道:“不用了,小叶是她曾经学生,过年时候我们还见过几次,有他在也没什么担心的,我还有事,先不等了。”
他认真看了一眼冒箐箐:“之前你们宿舍同学帮了她不少,我听她说,你们还帮她抄了这一段的课堂笔记,让她不至于落下什么功课。”
冒箐箐忙道:“这个都是举手之劳,我们是同学,本来就应该互相帮助。”
陆殿卿温和一笑:“望舒怀孕期间,也劳烦你们照顾她,我一直很过意不去,麻烦你和舍友说一下,有时间的话,我想请你们吃饭,看看你们什么时候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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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人五官深刻而炫目,明明是异于常人的耀眼,但是他笑起来却可以这么浅淡温柔,像是窗外无声飘落的雪,自书卷中蓦然抬首间,只觉惊艳的沁凉落在心尖。
她低下头,声音竟然有些嗫嚅:“那我和舍友商量下……”
陆殿卿微颔首,告别了冒箐箐,提着伞,径自过去了长征食堂。
这个时候,长征食堂其实已经没什么人了,里面只有三两桌,陆殿卿站在风雪中,透过模糊的窗户往里面看,并没有林望舒。
他站在雪中沉默了一会,到底是过去了北海。
即使下着雪,北京图书馆里人也很多。
以前林望舒想多借书,便以他的名义办了借书证,不过现在他并没有带,只能站在外面借书区看看。
这边人很多,人来人往,大家都在寻寻觅觅。
他站在那里,视线在来往的人群中看,却一直没看到林望舒。
这个时候,最理智的行为自然是回家,回家等着她,天晚了后,她一定会回家的,而他在三十多个小时的旅途后,完全可以躺在温暖的床上,舒服地睡一觉。
只是向来理智的他,现在却有些控制不住了,会控制不住地往一个并不好的方向去想。
这件事甚至和信任并没有关系,这就是一粒沙放在被褥下,并不疼,但确实咯人,会在不经意间让人坐卧不安。
他静默地站在北京图书馆前,看着女学生模样的举着伞出来,也看到有男女并肩走出来,踩着雪说笑。
最后他终于迈步,过去了北海。
雪下大了,雪中的北海空旷寂寥,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远处的白塔更是若隐若现,犹如山水画中浅淡的一抹痕迹。
他怔怔地看着绵绵白雪飘洒落下,过了好久,觉得身上太冷了,这才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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