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的时候借,结婚的时候也借,而随着发现县城也有那么点人穿喇叭裤后,这裤子就更受欢迎了。
狗蛋也穿着出去溜达了几天,但是因为他个头还不够,所以裤子有些长了,不过他主意也大,直接把裤脚卷起来穿。
等杨继东准备走的时候,那条喇叭裤都已经起毛了。
“得,还是得买一条还给人家,”杨继东嘀咕着。
他这次出门,可带了十几个人,其中就有李四夫妇。
走的时候好些人都去送他们,瞧着倒是热闹,杨二爷爷带着嫣嫣回来,看了那喇叭裤后,他不是很理解,也不是很喜欢。
对此杨大爷爷表示强烈赞同。
嫣嫣回来了就没再跟着去镇上,不是去找福宝就是去找欢欢和乐乐姐妹玩,好在杨大爷爷一直跟着她们,不然能野出村子去。
自打嫣嫣三岁后,杨继西也不再拘着她在院子里了,毕竟欢欢和乐乐姐妹常常手牵着手出去玩,嫣嫣站在院门口眼巴巴地瞧着,看着可怜巴巴的。
加上杨大爷爷一直跟着孩子们,所以杨继西他们才放心让嫣嫣跟着一道去。
“真好玩,”这天杨继西把人抱回家时,嫣嫣举起满是泥巴的小手对杨继西道,“我修的泥巴小院和我们家一模一样,等太阳晒两天,我们请妈妈一起去看。”
“好,”杨继西笑道。
回到家发现杨二奶奶他们回来了,她笑眯眯地对二人道,“今儿赶集我瞧见幺妹,让她和阿章带着平安在铺子上住两天,我也回来看看你们。”
“奶奶,我修了泥巴小院子,”嫣嫣一边洗手一边大声道。
“好,是不是和我们家一样?”
“奶奶怎么知道?”
杨二奶奶笑着给她擦了擦脸,“忘记了?你和平安在小院也弄过泥巴院子,可第二天下起雨,泥巴院子还没立起来就没了。”
“我还哭了,”嫣嫣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很快就高兴道,“但是爸爸说了这两天不会下雨,所以我的泥巴院子不会有事儿。”
“这几天的天气确实不错,”杨二奶奶点头,牵着她的小手进了屋。
吃过晚饭后,欢欢和乐乐还有毛蛋过来找嫣嫣玩儿,几个孩子就在院子里玩丢手绢。
杨二奶奶几人坐在堂屋门口,一边看着几个孩子,一边说话。
“那个供销社姓谢的那个姑娘,你们还记得不?”
杨二奶奶提起谢姐。
“记得,她不是赔了供销社一笔钱,还离开了供销社,回隔壁镇上了吗?”
孙桂芳一边嗑瓜子一边道。
“可今儿人家找上门来了,”杨二奶奶啧了一声,“你们知道她来干啥了?”
“干啥?”
杨继西问。
杨二爷爷冷哼一声道,“她来买了一斤青果糖,然后就在那说我们赚了大钱了,也要拉她那种穷人一把,不能一家独大,这是资本享受。”
“我没听错吧?”
杨继西掏了掏耳朵,再次问道。
“我也以为听错了,可人家就是那个意思,”杨二奶奶当时都气笑了,“还是幺妹厉害,反问她,在供销社干了这么多年,也没见她哪一年拉大伙儿一把,只会在大家买不起好东西时,给人家翻白眼!”
闻言,孙桂芳和杨继西哈哈大笑。
杨二奶奶也笑了,“把她问得哑口无言,面红耳赤地走了!”
“不过我听文心那表姐,也就是在供销社干活的那位李家表姐,她说这个姓谢的,也打算开杂货铺,这不,想知道我们家的青果糖是从哪里进的。”
“县里李哥他们开的商场不是有批发的吗?”
杨继西说。
“咱们刚开始不是买一斤送半斤吗?这才卖一毛钱,青果糖现在多少的进价啊?这买一斤送半斤赚不了几分钱,她觉得咱们肯定有更好的进货商,所以让我们告诉她,在哪里进货的。”
但凡她态度好点,杨二奶奶也愿意帮着问杨继西一声,可对方来了一招道德绑架!
杨二奶奶表示自己没有道德,绑架不了自己,加上杨幺妹怼了谢姐几句,把人给羞跑了。
“开铺子现在商局那边热情得很,不知道在哪里进货,或者是找不到合适的生意又想做生意的,人家都会根据你的实际情况推荐。”
杨继西想起现在的政策,已经非常人性化了,这边开大铺子的人还挺少,都是弄点包子馒头,饺子粥啥的,县里倒是有小菜馆,但也只有那么两家,生意倒是不错。
“我也是这么说的,可人家不听,还说商局的和那些进货商有勾结,会吃回扣啥的,我把人骂了一顿,让她有情绪找商局地问去,别在我铺子面前逼逼赖赖的。”
杨二奶奶可不是那么惯着人的人,她骂起人可以把祖宗十八代拉出来遛一遛。
谢姐再怎么不讲理,那也骂不过杨二奶奶,特别是她还想开铺子,到时候还要去商局□□,得罪商局的事儿,她还真不敢做。
“我跟幺妹他们说了,只要她再来,就说我回家找你们了,她要是有啥说的,就来咱们生产队说。”
“她一个外人,不敢来,”杨继西说。
“我给她胆儿了,她自己不来,那就是她自己没种。”
杨二奶奶轻哼一声道。
谢姐确实不敢来,但是她也不甘心,于是费尽心思,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给她提供大量青果糖的人。
十一月初,谢姐就在隔壁镇开了一家杂货铺。
和杨继西他们不一样,对方是开业前十天都是买一斤青果糖,送半斤。
去的人不少,连带着谢姐又开始得意起来。
李姐这天来铺子里串门,就说起这事儿,“她还特意回供销社一趟,说她家铺子生意怎么怎么好,我们这边的生意又怎么怎么差,还说让我别在供销社干了,去她铺子上帮忙。”
孙桂芳这天正好在铺子上,听到这话笑道,“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开多少钱一个月。”
李姐扬眉。
“她说和供销社的工钱是一样的,我就说那我去你那边干啥啊,工资既然都是一样的,那我这边还能离家近呢,再怎么说,也要给我涨十块钱,她扭头就走了。”
杨二奶奶哈哈大笑,“就是你要去,她也不想请吧。”
“我也知道她就是过来打打嘴仗,”李姐摊手,“不过能气气她也好,你们是不知道,我在她面前受过多少气。”
“哟,聊着呢,我跟你们说一件事儿,”周文心带着孩子过来,满脸激动道,“知道谢姐那杂货铺吧?”
“知道知道,咋了?”
杨二奶奶追问。
“她家不是十天内买一斤送半斤青果糖吗?好家伙,拿不出糖了!人家闹着要退钱呢,结果她说钱拿去进货了,退不出来,我正好去那边看三祖婆,碰见了,走的时候瞧好些人在那闹腾呢。”
“十天呢,买一斤送半斤,”李姐摇头,“就是能赚,也赚不了多少,买的人那么多,她为了多赚钱,还提前收人家的钱,结果闹成这样。”
“是啊。”
周文心叹了一声。
杨继西到的时候,李姐走了,周文心还没走。
他背着一背篓水果糖过来。
这是从空间拿出来的,只背了八十斤过来试试看喜欢的人多不多。
“表姐,拿去尝尝,”孙桂芳直接装了大概两斤的水果糖递给周文心,不等周文心拒绝又道,“也在你们那院子里,给我们推一下水果糖,还是一毛钱一斤。”
“拿着,自家人客气啥,”杨二奶奶直接剥开三颗给平安、嫣嫣还有周文心的孩子吃。
“行,”周文心也不是个扭捏的,第二天不但带来了她几个邻居来买水果糖,还送来了一对卤猪耳朵。
杨二爷爷就爱吃这个。
等谢姐火急火燎地把青果糖全给人家送过去的时候,正想着以后青果糖就是正常的一毛一斤时,却见有人来问他们家有没有水果糖。
“水果糖?你从哪里听说这个糖的。”
“幸福镇啊,那边的杨记杂货铺就有卖,我表妹结婚的时候就买的那个,我尝过后,可喜欢了,你家没有啊?那还得去那边买。”
那人失望地离开了。
谢姐只觉得脑门痛,“咋又来了个水果糖!”
“人家人脉广呗,你也别和人家比了,咱们家生意已经不错了,”她丈夫无奈道。
“话是这么说,可我进了那么多青果糖呢,现在他们都吃水果糖了,那我青果糖咋卖啊?”
谢姐委屈。
“这才来一个人问水果糖,不要慌。”
结果接下来十几个问水果糖的,这下她丈夫都有些慌了,于是骑了一个半小时的自行车来到幸福镇,杨记杂货铺门口排队买水果糖。
可刚排队几分钟,就见一个老头儿走过来对他们后面的人道,“大伙儿别排队了,水果糖卖完了,得明儿才能送过来。”
“我可是从隔壁镇骑车过来的,大爷,我不能空手回去吧,您就是卖给我几颗也好啊。”
谢姐的丈夫皱眉道。
“没了,一颗都没了,不好意思啊,”杨二爷爷道。
其他人倒是没啥意见,可他就难受了,可卖完了也没有啊,只能明儿来了。
杨继西得了口信,第二天早上和孙桂芳一人背了八十斤的水果糖到铺子里。
谢姐的丈夫早早就过来买糖,这回倒是没排队,一听和青果糖一样,还是一毛一斤后,便买了十斤回去。
“你咋买这么多?”
谢姐眉头紧皱。
“咱们尝过以后,剩下的卖给别人呗,又不亏。”
“也是,”尝过水果糖的谢姐说道,“这味道比青果糖好,咋还是卖一毛钱啊?”
“进价低呗。”
“那咱们也卖一毛?”
“多卖人家也不买啊。”
也是。
就如谢姐所想,但凡年轻一点的人家里办事儿,出来买糖时,都会选择水果糖,青果糖大伙儿都吃腻了,再说这水果糖的价钱和青果糖一样的,大伙儿也愿意换个口味。
在得知谢姐铺子里没有水果糖后,好些人都去了杨记杂货铺。
导致谢姐那一堆青果糖都有些坏了,本来就是进的快过期的,这要是坏了,那就不能卖了啊!
无奈之下便搞成八分钱一斤,这才卖了不少出去,但生意到底没有杨记杂货铺的好。
而她丈夫呢,还在镇上的供销社上班。
因为家里开了铺子,所以干脆回家帮着一起干了,现在生意没有预想得好,谢姐的婆婆也不高兴,没少对她甩脸。
谢姐去找给自己供青果糖的人问有没有水果糖,那人说供不了。
“这水果糖啊,是沿海的卖的糖,咱们这边还没有呢,不说没货了,我可打听了,这进价就是一毛钱,你说拿回来卖,那不得卖两毛?杨记杂货铺的老板不会做生意,这根本就是一点钱都不赚的。”
谢姐得知后,觉得心情好多了,和别人闲聊时,还说了这事儿,“进价一毛,他们卖一毛,傻子才这么干呢。”
结果那人心中一动,觉得杨记杂货铺还挺耿直,于是去买了不少,还跟别人闲聊时说了这事儿,导致大伙儿都觉得杨继西他们一家做生意太耿直了。
于是买糖的人不断,甚至还有人过来搞啥批发。
“外面进价也是一毛,你干脆批发给我,我去县里卖。”
杨继西沉默了一下,他是因为福窝在,这量大,所以一毛钱也是赚了的,可别人没有啊。
“这怕是不好,你们不可能卖一毛的。”
“那肯定啊,但这也不会影响你的生意,别人愿意花两毛买,那是别人的事儿,你说是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
杨继西起身带着对方去新房堂屋看了看那放着的糖,“就这么点了,我们还得卖呢。”
这里就只有一百来斤水果糖,是空间里最后一点水果糖了,这段时间卖了不少呢。
“就这么点,你拿回去也卖不了啥,”杨继西说。
“也是,”那人有些失望,“那给我来十斤,我带回去送亲戚。”
总不能白来一趟吧?
虽然田家岗生产队的大路挺好,队里的小路也很宽敞,可到底不怎么平坦,骑自行车过来屁股都快搞成两瓣儿了。
临近年关时,杨继西他们主卖花生,瓜子,还有新款的薄荷糖,以及鸡蛋,米啥的。
生意好得不行,特别是薄荷糖,非常受人喜欢,这个他们就不卖斤数了,一分钱一颗拇指长的薄荷糖。
即便是这样,也卖得很好。
地里也没活儿,索性一家人都在镇上住下忙起来。
腊月二十八的时候,王成功送来了一封信,这是孙玉兰寄过来的。
孙桂芳看完后,眼睛都红了。
“怎么了?”
杨继西揽住她的肩膀,轻声问道。
“你看吧,”孙桂芳把信给他。
杨继西拿起信开始看,孙玉兰说,她八月份的时候,跟着团里的人去了南城,然后正好和一家报社有对接,对方派来的人里,就有杨文清。
孙玉兰说,她其实知道这家报社里有杨文清,但是没想到真能遇见对方,这让她又惊又喜。
但杨文清一开口就叫她妹妹。
还跟别人介绍说她是自己好兄弟的妹妹,也是他的妹妹。
孙玉兰约杨文清私下见面,不管她暗示还是明示,杨文清就像躲在乌龟壳里面似的,表示她就是自己好兄弟的妹妹,自己也会做一个好哥哥。
这让孙玉兰非常失望,也渐渐清醒过来。
“她还没去当兵的时候,跟我说过这么一段话,如果再和文清兄弟有机会见面,她可能会主动往前走几步,但是文清兄弟如果一直不敢回应她,或者是依旧逃避,那这段本就很朦胧的感情,也就没有开始的必要了。”
听孙桂芳这么说,杨继西又看最后一段话,孙玉兰表示以后她如杨文清所愿,就把对方当哥哥看待,自己也会听领导的介绍,和合适的人相亲看看,毕竟她已经二十四岁了。
在这个年代,属于大姑娘了。
“其实也挺好,”杨继西把信装起来,给孙桂芳擦了擦眼泪,“小妹是个清醒的人,咱们应该为她高兴,至于文清,我们也理解他因为病的原因不敢接受这份感情,就祝他们各自安好吧。”
孙桂芳点头,眼泪却不断掉,“她一定是一边哭一边写的,上面有水痕呢。”
那得多难受啊。
“好了好了,”杨继西抱住她,“赶紧给她回信,再寄点东西过去,还要跟爸妈说一声,看看他们有啥要给小妹寄过去的。”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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