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宪知道阎亨,那是苟晞的左右手之一,很是正直的一个人,因为苟晞也是个正直的人,他一直觉得他们挺合拍的。
裴宪就又不敢走了,原地停留了两天,确定苟晞真的杀了阎亨以后,他就又默默地带着家人走回头路,回洛阳了。
算了,还是考虑考虑赵含章吧。
虽然她也杀人,但她杀的都是敌人和与她不熟,又有利益之争的人,从未听说过她杀熟人,还是那样的缘故。
阎亨好歹跟了苟晞十五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况他功劳还那么大,又没有犯大错,怎么能杀了呢?
对阎亨尚且如此,对他这种去投奔的官员岂不是想杀就杀?
所以就算皇帝在郓城,他去郓城更加名正言顺,他还是转回洛阳。
他家宅子……被烧了,他家的别院则是被赵含章占了。
当然,他要是去衙门申诉也能要回来,但裴宪想了想,没有直接去县衙,而是自己花钱又买了一个宅子住下,然后静等时机。
他以为还要等很久呢,没想到时机这就来了。
裴宪将身侧的盒子捧起来奉上,道:“赵使君,这就是裴某带来的玉如意,说是宝物却是过了,不过能入眼尔。”
听荷已经看过,立即上前接过,跪在赵含章身侧奉上。
赵含章好奇的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柄长约半米的玉如意,颜色白中透绿,为多孔真菌形状,柄身凋刻着一株灵树,枝头为祥云状。
赵含章轻轻摸了一下,入手温润,脸上没多少表情,心中却咋舌,这还只是能入眼吗?
玉如意就是兴于魏晋南北朝时,或许是因为时代的混乱,这个时期的帝王将相很喜欢用玉,觉得玉的坚润犹如君子。
这样的玉如意可不多见,苟晞一定会喜欢!
赵含章合上盒子,看向裴宪,笑问,“裴将军此次回洛是要常住在洛阳吗?”
“是,”裴宪道:“孩子长大了,于乡野间只会饮酒作乐,长此以往怕是会忘记君子之风,所以我想让他们回洛阳读书。”
赵含章沉思着点头,笑道:“孩子的教育的确是个大问题,只是现在太学中只有三位先生,除了我叔父还有些学识,其他人只怕还比不上两位公子呢。”
赵含章诚心邀请道:“不知将军可愿屈就,去太学中任一博士?”
裴宪想也没想,直接应了下来,表示他会努力的。
赵含章微微笑起来,亲自起身送裴宪出门,她问了一下裴宪现在住在何处,然后目送他坐上牛车离开。
看着他坐牛车离开,赵含章总算找到了点儿魏晋时期名士的感觉,她怎么忘了,这个时代的名士们,因为马稀缺,对马很爱重,除非上战场,平时都是牛车出行的。
倒是赵含章这样的粗人,出入更喜欢骑马。
赵含章收回了目光,和听荷道:“去找王惠风,让她从我们手里的宅子中选出一栋合适的来赏赐给裴宪。”
听荷应下,跟在赵含章后面往回走,她刚刚才知道原来这个裴宪曾经是女郎的竞争对手,她有些忧虑,“女郎只封他做博士,地位落差之大,他不会心生怨气吗?”
赵含章笑道:“他刚才没有心生怨气,既然我提出的一瞬间他没有觉得我在怠慢他,他也不觉得博士的地位低,那以后自也不会因为此事而心生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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