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南宫千华的样子，北堂凌霄也自知失言，可是一想到南宫千华以认真的眼神说要娶张家小姐为妻的样子，一句道歉就硬生生地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也只得烦躁地拿起手边的茶一饮而尽，只恨杯子里面装的不是酒。

不稍片刻，南宫千华的样子恢复如常，端着茶的右手重新动了起来，缓缓递到唇边，敛下眼眸，掩去了所有情绪，也隔绝了一些东西。

看着南宫千华平静如常的样子，北堂凌霄莫名地一阵心慌。他承认自己刚刚确实是失言了

想他也不是个容易冲动的人，建立北冥阁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件事情上失了冷静过。可自打来了南方结识了南宫千华后，似乎他已经不止一次“感情用事”了，今天更是这般不理智。好像只要是遇到和南宫千华有关的事情，他都不会是那个冷静肃穆的北堂凌霄。

越这么想心里越觉得烦躁，这种状况对于他的大计而言绝对不利。现在开始他有些怀疑，自己这样拉拢南宫千华到底是不是正确的。从未质疑过自己的决定，更相信以南宫千华的才能智慧和武学修为定能够帮助自己成就大业。

可是与此同时，他也失了一颗冷静的心，这样想来，到底值不值得

第八十章他知道

“我与张家小姐的事你就不用管了，总之我自有打算，也许以后你会知道，也许不会知道。但是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希望你别介意，张家小姐不能入你的眼，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看不上。就通常来说，她还算可人。我只能说到底会不会娶她还不是个定数，若是决定了，自会告知你。”

这也算是个解释了，南宫千华不喜多言，说这么多的话着实不易。按理来讲这样的解释也算是详尽，没什么好再挑剔的。

本来，南宫千华要娶谁为妻与北堂凌霄根本没有关系，北堂凌霄也没有立场过问。这番解释也算对得起两人相交这么久的情谊。交情再好，在这种事情上也不宜多言，凡事总要有个限

度。

不过并不是所有的时候解释都是好事。

就好比现在，北堂凌霄宁愿南宫千华别向自己解释。他要是因自己的失言而生气，即使是疾言厉色或者是掀了桌子走人也好，都比这样客客气气的解释会让他好受的多。

当然，他也知道以南宫千华的性子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么一解释，两人之间的距离就在无形之间拉远了，既是知己，怎么用的上解释可是，一开始要一个理由的人，确实是自己。

“千华，其实你知道”

“天色已晚，我也该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出去的时候我会叫小二进来收拾。你也早些安歇，明天我打算到张府用过了早膳就走，不等中午了，这一晚你好好休息。”话音落下，不等北堂凌霄再说什么，南宫千华就起身走了出去。

北堂凌霄原是想道歉的，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南宫千华冷冷地打断了。半句话憋在心里，看着那消失在门口的青色身影，复杂的不只是眼神。

峰眉蹙起，手中的空杯应声而裂，一丝鲜红自指缝间流出。

南宫千华和北堂凌霄的房间是相邻的两间上房，从北堂凌霄的房间出来后转个身就是自己的房间。进去之前，他喊了楼下的伙计，让他们去北堂凌霄的房间里收拾桌子。

背着手从身后关上门，南宫千华轻轻却又似乎艰难地喘了一口气，脸色比之前在北堂凌霄的房里要苍白许多。那一番话，确实伤到了他。

北堂凌霄说，“千华，其实你知道”

是的，他知道，他知道很多事情，可为什么他要知道就因为他是南华楼楼主南宫千华他知道，知道又有如何知道了就该不管其他人说什么他都要去理解说错了说对了都无所谓,因为他知道。

以前从没有在意过这些，为什么现在反倒执着起来了因为北堂凌霄一句并不是真心的话就生出了气闷，这可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情绪。因为北堂凌霄，他这两个多月的情绪起伏比过去的二十余年都大。

他知道他不是故意说出那些话来的，他知道。

南宫千华面色平静地坐在桌边，桌上摆着伙计不久前端上来的茶。是不久前，因为茶壶壁上还很烫，他知道。

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在意北堂凌霄的话他在他心中是知己，但绝对不是兄弟情谊，那种感情，虽然没有经历过，但他知道，该死的他又知道

南宫千华从没有如此觉得自己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过，他的心情并不平静，甚至可以用波涛汹涌来形容，可是他的表情还是和往常一样，柔和的淡漠，清冷如霜。

连表情，都成为一种习惯了。

第八h章杀意

夜色很好，南宫千华这样猜测着。因为他听到了外面的鸟叫声。客房都在二楼三楼，他记得自己的房间外面好像有一棵树，长得很高。他从北堂凌霄的房间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隐隐约约看到几只鸟落在上面。

从那个人的房间里出来时是怎么说的

“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自己当时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才刚刚擦黑，怎么算得上不早北堂凌霄也没有当场拆穿他，算是给面子了。不过那个时候就他们两个在屋子里，留着面子又为的什么不熟悉才要留面子，因为要客套。

辗转反侧，始终睡不着，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外面早就彻底黑了下来，虽然听不到人声，但是也不能就说明很晚，因为还没听到打更的报时。更何况这不过是个小镇，夜晚也不见得有多热闹。

终于，再又过了仿佛许久之后，外面传来咚咚的锣声，一更天了。

既然睡不着，那就不如趁着夜凉如水出去走走，一个清净的小镇，在南宫千华这少半生中也是难得的。江南城的繁华富庶固然好，但有时也太过热闹，热闹久了，难免会想有清净的时

候。

以前出去寻医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去过平凡安逸的小镇，不过那个时候心思都在自己的病上，哪有心思去欣赏明天一离开，不知道何时才能再次见到这般与世无争、宁和安详的地方

这么想着，南宫千华就起了身，将外衣随便披在身上，从窗口飞掠了出去。从正门走，可能会惊动别人。

小镇的西面是一条河，这是听张老爷说的，不过不知道这河的源头是哪里，也不知道流向了哪里。要比喻的话，如果说小河是一个人，那么小镇就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看着面前安静流淌的小河，不因黑夜或白天而停止或开始，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是北堂凌霄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南宫千华似乎是笑了一下，低着头看河中的倒影。倒影中的自己，身边是漫天的繁星，竟然有一种置身于星辰中的感觉。

错觉，很多事情，好像都是从一个错觉开始的。由错觉开始的事情，结局会是怎样

夜风拂过，水面上泛起了波纹，所有的影子都变得模糊了。南宫千华愣了一愣，自己似乎想得太多了，他可不是多愁善感的人。淡漠如水，安静如丝，这才是自己。

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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