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若是说出实情，坦然两人是相互爱慕，且不说自己的皇子身份不保，最重要的就是龙傲天很可能会为了保存皇家颜面杀了南宫千华，这才是他最不能接受的事情，他宁愿丢了皇子的身份，宁愿南宫千华恨他，也不能让他陷入到危险之中。

可能失去南宫千华的恐慌，北堂凌霄这辈子都不想再感受一次。

晈了晈牙，北堂凌霄偏过头，撇开了南宫千华的目光。

“父皇明鉴，儿臣与南宫楼主只是因为有过命的交情，才会被一些有心人士以讹传讹，江湖之上也不都是侠肝义胆的人物，见不得他人好的小人同样为数不少。在鸿鹄山庄的时候，我与南宫楼主都不想与那些轻信谣言又刻意造谣生事的人计较，不愿做口舌之争，才没有做过多解释。今日右相大人既然提出来了，我便在此作出这一番说明，免得日后再有人利用这件事有意损害皇家颜面。”

说这些话的时候，北堂凌霄没有直视南宫千华，虽然他一直希望后者能够看自己一眼，但是现在，他却无法对上那双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溢满了失望的眼眸。南宫千华是否知道，自己这么做，最重要的是不想他受到伤害

即使再聪明的人，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时，也会有盲目和失去理智的时候。这一刻，北堂凌霄说不清自己是希望南宫千华爱他多一点，还是少一点。少一点，他就能够猜到自己的用心，多一点，就有可能心痛茫然。

“二殿下说的极是。草民有幸，能够在宫外与二殿下结识。只是当时的二殿下还是北冥阁

阁主的身份，与草民生出了英雄相惜之情，才会邀草民到北冥阁小住几日，一起畅谈江湖乐事

”

南宫千华接着北堂凌霄的话说了下去，对方都表态了，他当然没理由沉默下去，总要当着龙傲天的面将话都说清楚才好，免得有后顾之忧。

“原来与如此，那么后来在鸿鹄山庄的传言又是怎么一回事”

龙翔帝不可能是糊涂人，他这么问当然也是为了将事情彻底解决。这也算是给文武百官一个交代。

提到鸿鹄山庄，南宫千华的眼神暗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常的模样，除了北堂凌霄和龙战堂外，没有让任何人发现。

对南宫千华来说，当时的情况虽然惨烈，可心情却比现在要好得多。不，应该说简直不能同日而语。至少那时他和北堂凌霄之间没有任何隔阂，从重逢的相拥到穿胸一剑，两颗心一直

都无比紧密地贴合在一起。

他可以为他直面整个武林的误解、指责甚至是谩骂，他亦可以为他将自己都算计进去。

然而现在，他们却即将走上敌对的道路，可以的话，南宫千华甚至愿意让时间停留在两把剑同时穿透他和北堂凌霄的胸膛那一刻，也不愿意穿着锦衣华缎站在这金碧辉煌的大殿中冷眼相对，机关算尽。

“后来后来发生了诸多令人不快的事情。江南城初识之时，二殿下赏识草民，草民竟也斗胆将二殿下视为知音。后来一路北上，更是建立了深厚的情谊。眼见二殿下遇到麻烦，草民岂有袖手旁观的道理士为知己者死，不也是这个道理就算在之后又发生了些让人不愉快的事，不过对于当初，草民刚刚所说便是事实。”

那一句虽是问句，语气却不是疑问的语气，可也不能说是肯定。

南宫千华垂着眼眸，声音非常轻，轻到给人一种十分无力的感觉。就像一个一直久病缠身的书生，在某一天认识到自己死期将至，反而没有了先前那般时刻担心病痛会要了自己性命的恐惧，整个人都变得沉静而平和，连带着声音都脆弱无力，好似满含绝望，但也只是无欲无求的清净。

这样的口气刺痛了北堂凌霄的心，他知道南宫千华是明白了自己先前那番话的用意的，可是，南宫千华并不是因为不够爱他，相反，正是因为那种感情已经到了极致，才会有这般平平静静却又似空洞绝望的声音。

看着那抹青色的纤瘦身影，看着那微微苍白的侧脸，一时之间，难以分清那些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

北堂凌霄很想用右手捂住左边的胸口，因为那里此刻正在叫嚣般地疼痛着。

“千华”两个字就卡在喉咙里，想喊出来，却被莫名的东西阻挡着。两人之间不过几步的距离，却是举步维艰。

在这富丽堂皇的金殿之上，有太沉重的东西横在了他和南宫千华之间。那是他多年来的梦想，是他自懂事之后就要坚定着完成的事情，是支撑他走到今天的力量。可是现在，却成了阻碍他走向南宫千华最沉重的压力

但是，他也绝对不会因此而放弃南宫千华虽然他们认识的时间还不到一年，但是北堂凌霄对南宫千华的执着不会比对他苦苦筹划了多年的大计少。

北堂凌霄告诉自己，现在要先忍住，现在千华是很难过，他也跟着心痛到无以复加，不过龙傲天在看，文武百官也在看。如果不继续下去，千华很可能走不出这座金殿。

等过了今天，有机会的时候他可以再向千华慢慢解释，反正千华会做皇子们的师傅，他会有很多时间让他回头。

千华对他是有情的，就算此刻是站在赵志那一边，也只是一时气昏了头，他们不会成为对手，绝对不会

“霄儿和南宫公子的话你们也都听清楚了，以后若是再让朕听到什么流言蜚语，定要痛责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人。”

最后龙傲天的一番话，算是将两人之间暖aos昧不明的这件事彻底平息了下来。从此以后，至少在人前，他们是能够为彼此而死的兄弟和知音，却不是能够为彼此而生的相爱之人。

第一百六十二章书院

第二天清晨，北堂凌霄早早就开始起床洗漱。虽然昨晚接风宴的宿醉让他一直头痛欲裂，不过今天是到书院读书的日子，去了书院就能够见到南宫千华，怎么能叫他不急切

他要趁早将所有的一切都和南宫千华解释清楚，那人看他与看旁人无异的清冷眼神，就像一把利刃正在凌迟着他的心脏。他曾经对于南宫千华而言是唯一的，是绝对与众不同的，他不能让这份唯一消失在两人的误会中，然后就此擦肩而过。

他北堂凌霄想要得到的，就一定能够得到

用过早膳后，由宫人领着，七转八弯，终于来到了书院。

也无怪将书院安排在这样偏远僻静的地方。读书，自然是清净些的好。

虽然三位皇子早都过了出宫建府的年龄。大皇子和三皇子确实都已经在宫外，生的孩子甚至都开始读书了，不过每日进宫读书、作画、练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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