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副寻思的模样,过了一会又轻声道:“那女郎一直没吭声,但我知道、她能感觉到我的感觉,我的声音、手劲、神情,她就在旁边,必定能懂我。”
郭氏嘴上故意说道:“卿是太孤苦了,总想有人陪着,不如找个人再嫁罢。”
甄氏笑道:“秦仲明若没成婚,我就愿意再嫁。不然日子可能没什么意思,每天还要不厌其烦地做那些表示顺从的礼仪。”
郭氏道:“简直是离经叛道,难怪别人都不说卿好话。”
甄氏一脸无奈。片刻后,她又叹道:“这次刚见面时,秦仲明还客气知礼起来,好像不太愿意。唉,我这名声虽不太好,可多少人对我垂涎三尺,我自己送上门,他竟然不情不愿,气死我了。”
郭氏略微寻思,便好言宽慰道:“不是卿不美,而是他不缺。”
甄氏想了想便点头认同,接着说:“后来我提起,说服了殿下制盐之策的事,他立刻改口,相约次日去我家别院相会。不管怎么说,秦仲明至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可是人已在跟前,我哪里还愿意再等一天,于是才有了野郃之事。”
郭氏轻声问道:“一天也等不得?”
甄氏看了她一眼,“卿若尝过就知道了。”
郭氏轻轻咬了一下朱唇,不置可否。
甄夫人不会在皇宫里过夜,她又陪着郭太后出灵芝殿,在西游园内散了一会步,便回去了。天气挺冷,确实在外面呆着不适。
次日是十月二十五,秦仲明正好也会来上朝。
今天朝会上又提起了蒋济升任太尉的事,基本已经无法改变,因为蒋济的资历威望功劳、升任太尉是顺理成章的事,即便是司马懿也不好反对、之前司马懿只能是拖。
能
拒绝的只有蒋济本人,但蒋济一直不吭声,这事便没有疑问了。
挺大的一件事,但郭太后并不太在意,因为她没办法改变什么,只能任其发展,留意观察就就行了。
她在垂帘后面,倒是想再看看秦仲明的样子,可惜秦仲明站得太远了,前面还有许多人挡着,郭太后根本看不清,只能大概看到秦仲明站的位置。
郭太后也不可能听到秦亮说了,秦亮来了朝会几次,从来没发过言。
及至朝会结束,郭氏便叫中宫谒者去留秦亮,说有事召见。
等了一阵,东堂上的人都差不多走完了、皇帝也走了,只剩下宦官宫女。秦亮便跟着中宫谒者返回东堂,他走进大门、向帘子这边走了过来。
天虽然阴着,但东堂有十道大门,正面的墙几乎就是敞开的门,所以殿堂里的光线很明亮。
宦官宫女都在帘子外面,没有人敢在这里直视太后的脸,所以郭氏只要端正跪坐的身体不要动,她的眼睛怎么看、没人能知道。虽然隔着一道帘子,但郭氏离帘子很近,所以她看外面比较清楚、外面倒看不太清她。
“臣亮,拜见殿下,殿下圣安。”秦亮跪到跟前,行稽首大礼。
别的大臣在郭氏跟前、并不经常行大礼,但秦亮两次的礼仪都恭敬非常。郭氏看到他俯拜后、直起身的样子,忽然想到了甄氏说的,在马车上他跪坐着的。郭氏的耳边好像又听到了甄氏的声音,可以背对着他、也可以相拥般的姿态。郭氏顿时好像看到了一幅画一样,而且画中之人很真实地就在面前。
但郭氏不敢走神,赶紧用端庄从容的声音道:“平身。”
秦亮道:“臣谢殿下。”遂谨慎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双手依旧拿着竹牌。
竹牌并未挡住秦亮的脸,因为郭氏的位置更高,可以俯视他的脸。果然完全如甄氏细致描述得那样,连浅浅的山羊胡也一模一样,手掌手指似乎也差不多、但此时郭氏看得不太清楚。
郭太后道:“此前卿进献制盐之策,吾退思之后,以为此策利于国家之用,可依卿之策施行矣。”
秦亮的神情没什么变化,但眼睛似乎更明亮了、显然很高兴。他抱着竹牌说道:“殿下决策,真乃英明。以宫中管盐方、制贡盐,可以售卖更高的价格,朝廷获利甚丰,正如殿下所言,利于国家。”
郭氏有点被逗乐了,心道:我能决策什么,还英明决策。
不过看秦仲明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还挺好看的。他的眼睛里确实如甄氏所言,有一种忠正坦荡且诚恳的目光,整个人看起来俊朗干净,这种俊朗英气却并不高傲、反而叫人有亲近之感,让人有信任而安心的感受。
郭氏看到秦仲明的气质品行,又想到他颇有谋略,心里忽然有一种冲动的想法:我若真有任免权力,必辟此人为相。
“具体的事,让张欢与卿说罢。”郭氏不敢与秦亮说得太久了。
秦亮果然是个知趣的人,立刻揖拜道:“臣请告退。”
在他后退转身之前,郭太后又贪婪地盯着他多看了几眼。甄氏说的,与这俊朗亲切的身体结合后,那种十分亲密、融为一体,仿佛活在世上不再孤苦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样的?只能听甄氏说,可语言并不能完全说清。<script type="b570f30ffabbacef83489569-text/javascript">show_htm3();</scri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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