堤坝北边还有一个位置叫濡须口,正是在濡须山、七宝山两山夹峙之间的险要位置。但是濡须口不在濡须水上,而是在曹工渠(导水渠)那里;位于濡须水主道的西侧。
所以在枯水季节、比如冬季,濡须水就会被东兴堤截断,至少无法行船!
魏军南下的季节,通常都在冬季,于是根本无法突然发动、沿濡须水长驱南下;船只只能走导水渠,绕过东兴堤,但那时导水渠的水也浅窄,十分难行。
况且在导水渠上,又被诸葛恪修了两座城在山上,夹水防守在濡须口!魏军在拿下濡须口、东兴堤之前,基本无法依赖水路运输进攻。
但是,一到了水涨的季节,魏军就头疼了!东兴堤堵了水流,濡须水倒灌入彭蠡泽(巢湖)、会淹没周围的土地,连魏军的防御工事也要被淹没。
这时候反过来,又到了利于吴军出动的季节。东兴堤中间的航道、以及导水渠上都能行船;吴军水师会轻而易举地沿着河道,长驱直入巢湖!
诸葛恪修缮了堤坝、修筑城寨,并在那里驻军,形成的结果就是:只能吴军出动殴打魏国,魏军没法直接南下进攻劫掠。
魏军在淮南,成了单方面挨揍的局面!
吴军不愧被称为“水贼”,玩水确实很有一套。
杨威道:“此地若不攻下,我军在淮南便处于劣势,水贼可就近积蓄实力、等待时机,随时对淮南发起攻击。”
秦亮也开口道:“吾二叔王都督上书,诸葛恪已在徐塘附近屯田。这都把田屯到我们眼皮底下了,早该毁掉此地!”
他还没好意思提皖城的事,当时诸葛恪隔着大别山屯田,很快便被司马懿带兵赶走了。这回诸葛恪在东关驻兵、屯田,确实就像是在眼皮底下。
令狐愚道:“东兴着实不能不管。汉中之战时,朝廷一出事,吴军就从那里威胁淮南,轻易便能震动大魏朝堂。今年不是说吴军又要入寇,离得那么近,淮南根本安生不了!”
就在这时,贾充却劝道:“东兴有山有水,正始七年冬,我军贸然进攻东关,便不幸遭遇大败,致使朝廷辅政威名受损,毌丘俭大胆在幽州起兵谋反!此乃不祥之地,大将军定要慎重阿,不慎则影响朝军稳定。”
秦亮听到这里,不禁转头看了贾充两眼。
贾充时常来大将军府走动,还给秦亮出出谋划策、如何幹掉皇帝亲近的人。秦亮认为,贾充是有心主动向大将军靠拢的人。
但是贾充显然还不明白、秦亮的悠悠之心!
秦亮现在????????????????最需要的,是在大将军的任上、再度证明自己的武力和功劳,行废立之事才更加稳妥。
不拿东吴开刀,难道去直接灭掉蜀国吗?当初秦亮打个汉中、出洛阳前后用了整整一年,继续伐蜀仍是个大工程。相比之下,在江北地区对吴作战,反而是比较“慎重”的选择了。
或许贾充还是想依赖于权谋杀人手段,从这方面为秦亮谋划。
但秦亮对此不敢苟同。因为这个方法一旦操作不当,会把仇恨与恐惧源头引到自己身上,秦亮在这方面的实操、还真不一定比古人强。况且要杀人、就不能不拉拢人,分化才能有效;那就要对另一批人让利让权,可如今还嫌士族实力不够强吗?
反倒是打仗这种事,才应该作为權臣、乃至皇帝的核心业务!
只要证明军事能力,别人就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别人很容易联想到,一旦矛盾憿化、尚位者会通过军事手段直接将其抹平,诸如司马懿、毌丘俭的下场。
这时族兄阿蘇接过贾充的话题,正色道:“正始七年冬那次,朝廷动用了全国大半兵马。大军在荆州猛攻江陵城数月,吸引了大批吴军。饶是如此,东线吴军仍然以寡敌众,大获全胜。由此可见,诸葛恪麾下是有些精兵的,亦有丁奉等能征善战的大将。而且吴国人防守时尤为卖力,攻打东关、恐怕确实是恶战阿。”
阿蘇复出后长期做宗正,但秦亮从他以前的战绩上看、一向觉得他是有军事才能的人。真正知兵的人,对战争的态度、确实是比较谨慎的。秦亮对这样理性的建议、并未驳斥,反而点头给予鼓励。
当然秦亮要干的事,光靠劝说很难阻止。只有像王凌在世时一样,因为權力的关系、不准他去打东关,这样才能让秦亮妥协。
果不出所料、阿蘇又道:“仲明是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决策还是看大将军的意思,仆等的见解、只做参详。”
这时厅堂里有短暂的沉默,羊祜等人都没说什么、并未再劝诫秦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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