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嘛,”周赫煊认真思索道,“我应该属于自由主义分子,但又有些倾向于民族主义和社会主义。”
于佩琛又问:“那共产主义呢?”
周赫煊笑笑不说话,他不想回答于佩琛的问题,因为根本说不明白。
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共产主义此时被欧洲列强所敌视,但社会主义在西欧发展得却很快。不管是英国还是法国,如今都有很多社会主义的信奉者,就连希特勒都给纳粹批了一件社会主义的外衣。
于佩琛欲言又止,似乎想要给周赫煊宣传共产理念。但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因为她已经知道,周赫煊对各种主义的理解远胜于她,说出来也只是班门弄斧。
第二天上午,于佩琛拎着公文包,和孙永振一左一右地跟着周赫煊出门。
周赫煊如今住在海格路,而国立交通大学(上海交大)在海格路也有个校门,可以说是紧挨着的。出门都不用喊黄包车,步行十多分钟,三人便来到交通大学的校门口。
“周先生,稀客,稀客啊!”交通大学校长黎照寰热情迎接。
周赫煊笑着过去握手道:“曜生兄,幸会!”
此时的上海交大,还不叫上海交大,全称是“国立第一交通大学”。这所学校是民国铁道部直属的,校长(副校长)通常由铁道部长或次长兼任。
比如眼前的这个黎照寰,以前就是铁道部次长,现在已经辞去铁道部职务,专心留在上海交大办学。
按照周赫煊自称的年龄(刚穿越时28岁),他与黎照寰同年,两人都是36岁。不过从外表上来看,周赫煊显然要年轻得多,黎照寰跟民国时期大多数人一样衰老得很快。
此君前额已经发秃,面容清癯,穿着件中山服,胸口衣兜里还插着支钢笔,一看就是那种学者型官僚。
黎照寰拉着周赫煊的手往里走,笑道:“总算把周先生盼来了,今天可要给交大的同学们好好的讲讲道理。”
“哪里哪里,”周赫煊笑道,“我就住在海格路,跟交通大学是邻居,邻居就该多走动走动嘛。”
说起来是演讲,其实周赫煊是受邀到交大参加毕业典礼的。
民国的大学生们,在毕业之前(从三月份开始)都要进行毕业旅行。这个旅行可以是真的旅行,也可以是考察研究,或者是到工厂公司实习。为期一个月的毕业旅行结束后,学生们就要返回学校,递交自己的毕业旅行报告,然后参加毕业典礼,吃一顿散伙饭各奔东西。
在毕业旅行方面,上海交大的学生最幸运。因为是铁道部直属的学校,他们可以申请毕业旅行专列,坐着火车风风光光的到处跑。
就拿今年的上海交大毕业生来说,他们坐着自己专属的毕业火车,耗时18天,途经南北六七个省份。当火车开到山东时,他们想要去泰山玩,火车就停在泰山脚下等着,等学生游玩结束才继续前进。
毕业旅游啊,玩得真是超前。
周赫煊就这么被上海交大的应届毕业生们,簇拥着进入校园,直奔举行毕业典礼的大礼堂。
毕业典礼还未开始,周赫煊坐在最前排的领导席,旁边是校长、副校长、秘书长、系主任等领导。学生们还给他发了一本小册子,名叫《交通大学民二三级纪念刊》。
这本小册子是本届毕业生的纪念刊物,周赫煊随手翻开目录页,突然忍不住笑起来,他看到了一行小字——美术设计:钱学森。
嗯,这本纪念刊的级徽和插图都是钱学森设计的。
钱学森也是这一届的毕业生,而且还担任年级美术部干事,人家对美术也很精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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