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就不尊敬周兄了?”龙绳曾奇怪道。
林国达气愤道:“我是周先生的亲传入室弟子,你却呼喝我如同仆人,这是对周先生的侮辱!”
龙绳曾挠头道:“这就侮辱了?”
林国达说:“尊师如父,爱徒如子,师徒的关系就像父子。你说对不对?”
“对啊。”龙绳曾道。
林国达又说:“若有一天,某人当着令尊的面,对三公子你呼来喝去,态度极为嚣张跋扈,这是不是对令尊的侮辱?”
龙绳曾基本智商还是有的,已经明白林国达的意思,只好苦笑道:“那好吧,麻烦请你下车,我想单独跟周兄聊聊。”
“这就对了嘛,请人就该有请人的态度,孺子可教也。”林国达笑着把车门打开。
龙绳曾哭笑不得:“若非看在周先生面子上,我当场就要把你枪毙了。”
林国达听了这话,顿时又把车门关上,黑着脸吐出一个字:“滚!”
龙绳曾顿时狂怒,作势拔枪说:“我特么……”
“好啦,”周赫煊出来打圆场,命令朱国桢说,“国祯兄弟,你去坐龙公子的车吧。”
龙绳曾虽然上了车,但心情很不好,横竖看林国达都不顺眼。
汽车继续向机场行驶,周赫煊问:“龙公子怎么想起去重庆?”
“昆明太无聊了,”龙绳曾颇为装逼的说,“我爸任命我为云南汽车工会理事长,让我保障滇缅公路的安全畅通。嘿,这点小事怎么难得住我?把我龙三的名号一亮出去,整个云南的土匪都不敢打滇缅公路的主意。任务太轻松了,交给手下处理即可,这叫杀鸡焉用牛刀!昆明的事不用我操心,我就想去重庆看看。”
这货就是个神经病,堂堂云南王的儿子,居然整天跟江湖匪类搅在一起。十年后解放军进攻云南,龙绳曾虽然宣布起义反正,但却振臂一呼就啸聚七八万土匪搞事。结果嘛,呵呵。
抗战胜利之初,龙绳曾被送往南京读军校,这货不好好学习,居然跑去上海跟杜月笙、黄金荣拜把子。他大哥是老蒋的干儿子,老蒋又跟杜月笙是把兄弟,他跟杜月笙拜把子算什么辈分?
对了,龙绳曾之所以被送去南京读军校,是因为他飙车冲撞了常凯申的卫队……
不过蛇有蛇道、鼠有鼠道,龙绳曾还真为抗战做了贡献。年初的时候滇缅公路正式通车,龙绳曾担任名誉上的车队头领,居然就此慑服宵小,让云南境内的土匪不敢打那些后勤物资的主意。
这货身上一股子草莽气息,更是处处以豪杰自居。前些日子,周赫煊让孙永振带亲笔信过去找他,龙绳曾都没问价钱,立即拍板调运十头大肥猪和若干香烟送到西南联大。
龙三公子如此给面子,不是因为周赫煊学问大,而是老周在江湖上名声响亮——津门大侠嘛。
龙绳曾此时穿着一身笔挺军装,翘起二郎腿摇啊摇,抽着雪茄道:“周兄,上回你还没把故事讲完呢,就是你15岁在芝加哥智斗黑手党那个。”
唉,情况是这样的。
大肥猪和香烟的事情,周赫煊承了龙绳曾的情,所以在离开昆明前去拜访了一遭。龙绳曾没把周赫煊送的墨宝当回事,反而拉着他聊洪门青帮,还问起美国那边的江湖事。
周赫煊只能随口乱编,这位公子哥还当真了,竟生出带人去美国打天下建帮会的心思。
周赫煊开始说书了:“提起黑手党啊,在美国是人人痛恨。芝加哥有一个黑手党教父叫维托·唐·科莱昂,在当地手眼通天,江湖人尊称其为‘教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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