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边月真的不记得自己上次流眼泪是什么时候了,以至于鼻尖的酸涩和喉咙里哽咽的声音都显得十分陌生,让他觉得难堪而别扭。
身边传来“咯吱咯吱”的响声,是野丫头攥紧的机械拳头发出来的,就像一种冰冷的呜咽,在这个略显逼仄的“抽屉间”中显得有些凄凉。
“我妈妈做饭很好吃。”胡边月喃喃地说了一句。
“什么?”霍遥没听清楚,有些茫然。
“但我和小茹都已经好久没吃到了。”他接着说道,“丫头,你说……如果我以后还想吃那个口味……该怎么办?”
他抬起头来,眼神空洞,泪流满面。
野丫头原本就不擅长安慰人,更何况此时的她也怒火攻心,看向胡边月的眼神中透着难过和心疼,却说不出话来。
良久的沉默。
再次开口时,胡边月的嗓子竟然有些哑了。他环视着整间屋子,有些犹豫地看着霍遥:“这个地方……”
霍遥像是早就知道他要问什么,说道:“我已经预存了一笔费用,不算太多,但足够我们先去办事。阿姨在这里休息,不会有人来打扰,你可以放心。”
她说的是“我们”。
“霍小姐,为什么要帮我?”胡边月问。
“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当时已经被警戒队
抓走了。”霍遥说道,“上次分别的时候,我说过,要是有什么我能够帮忙的,尽管开口。”
胡边月不为所动,他并不认为这是一个知恩图报的时代,尤其是自己即将去做的事情很可能有生命危险。
霍遥也知道,这样的回答不足以让这名年轻的赏金猎人放下戒心,犹豫了片刻后,指着自己的眼睛说道:“有些疑问,我也许可以从你这里找到答案;这些问题很重要,为此,我愿意涉险。”
这话说得语焉不详,但反而让胡边月放心了——他早已经习惯了各式各样的利益交换,除了野丫头之外,他不敢随便接受外来的善意。
胡念所在的“抽屉”被慢慢地关上了,随着最后合拢时戛然而止的摩擦声,胡边月一直跳动的心脏仿佛突然被人攥住,然后将某种生机抽离了出去,禁不住地一阵天旋地转。
野丫头手疾眼快地扶住了他,与霍遥一起把他带出了这个“抽屉间”。被外面的微风一吹,他总算是恢复了些许神志。
“现在怎么办?如果咱们走了,那些人再找过来的话,李运和小茹他们……”野丫头有些忧心忡忡。
“有一个地方,也许可以解决这个问题。”霍遥说道。
“把他们带上,一起去。”胡边月的
声音虽然有些虚弱,但语气斩钉截铁,显然是明白霍遥的意思。
……
论起在7号区中三教九流的人脉,野丫头比胡边月还要强上不少。她在矿机巷里转了一圈,便以极其低廉的价格租到了一辆货车,将李运和四个孩子一起接了出来。
老实说,这样破旧的一辆车,开进“玫瑰碎片”的停车场里,显得极其不协调。
一路上,胡边月除了指明目的地之外,再不曾说过一句话,只是把妹妹抱在怀里——从母亲被害到现在,小茹在惊惧和悲伤的轮番冲击下,已经几十个小时不曾合眼了;除了最初哭晕过去之外,这是她第一次睡着。
gu903();但她睡得并不踏实,紧皱的眉头和攥着胡边月的衣服不肯放松的手,全都在显示着她内心的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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